方沈是真醉了。
我不明白為什么方沈和張斯達都有著醉酒后愛和人打電話說胡話的習慣。
只是和張斯達的安靜訴說式醉酒不同,方沈簡直是另一個吵鬧式的極端。
此刻,我甚至想穿越電話線給那邊大吼大叫的方沈兩個巴掌,告訴他現在已經凌晨兩點,他早就不是那個可以徹夜酒醉狂歡的年紀。
“方沈,唉,你忘了,是你給我打的電話。你好歹也給我個不掛電話的理由吧?”
“嗯?是嗎?我給你打的?”方沈那邊消停了半秒,緊接著,那醉醺醺的調子又重復了起來,“哦,是啊。我給你打的,哈哈哈哈,還是姐姐好啊,哈哈哈哈。”
我不知道接什么話。
或許方沈也不需要我接話。
他自顧自說了起來:“姐,怎么辦啊,我該怎么辦?”
“她不接我的電話。”
“她不接。”
“姐,你說,我這是不是,自作自受?”
“那個男人,你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嗎?”
“她要嫁的那個男人,那么一個憑空多出來的男人。”
“姐,你說,她憑什么?她那么愛我,憑什么,她怎么敢嫁給別人?”
伴隨著電話那頭飲酒的吞咽聲,方沈的聲音混雜了許多我無法理清的情感。
“方沈,你不是說和陸曼曼斷干凈了嗎?斷就斷了,你是個男人,拿得起就得放得下。”我依然記得四年前方沈和陸曼曼了無生息地分手之后,我和方沈打的賭,那個時候我以為兩人不過是和之前一樣分著玩玩,再過段時間他們又會重新上演復合大戲,結果那是我第一次輸掉了和方沈的賭局。
那是他們最后一次分手,此后果真,沒有復合。
“斷?什么時候斷過?只是我不找,她不見,我去找,她也不見。我們就活該互相憎恨,彼此折磨。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只是想要報復我。”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方沈的嘴,更是連鬼都騙得過。
虧得我還曾經有一個瞬間相信了他說和陸曼曼了斷了的話。
“她要報復我,我認了。”
“可是,她怎么能,她怎么能——嫁給別的男人。”
又是一陣吞咽聲。
“方沈。”我說,“喝酒解決不了問題。你要么誠誠懇懇把陸曼曼約出來表明心意,要么就把你那些不甘心爛在肚子里。如果你只是一味喝酒逃避,我也幫不了你什么。”
“是,我是不甘心,我方沈,這輩子的不甘心都花在陸曼曼身上了。哈哈哈哈,我不甘心。我真開心。”
“方沈?”
“姐,我真的好開心啊。”說著自己開心,方沈的聲音聽上去卻像是要哭出了聲,“我從來沒有,這么開心過,哈哈哈哈。”
那一陣笑還沒結束,方沈就按掉了電話。
“方沈?喂?”我舉著手機坐在床沿,只覺得一本正經給方沈建議的自己像個傻子。
方沈其實,只是不吐不快罷了。
正準備放下電話躺回床上,我手里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這回的號碼,顯示是來自隔壁房間的張斯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