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張家老爺子建在青市郊外的獨立莊園時已是第二天午間。
我很驚訝是保羅出現在莊園的入口迎接了我和張斯達。
此時莊園的天碧藍如洗,雨后的空氣自然清新,而收著肚子的保羅一身正裝,甚至還在衣領前打上了一條規規矩矩的領帶。
我透過墨鏡,看著把胡子也剃得干干凈凈,頭發更是梳得有模有樣的保羅亮出了一口白牙,蔚藍的眼睛都顯得有神了幾分。
我旁邊的張斯達倒是沒什么反應,只是和往常一樣和保羅揮手打了個招呼。
“哥,你?”我看著才幾天不見卻像變了個人的保羅,深覺不可思議。
“嘿,琰琰,在這兒可不能叫‘哥’了,還是叫我‘保羅’比較好。”保羅從前面側了個身,“不過你們倆,這兩天過得,很充實嘛。”
充實?
我的墨鏡轉向張斯達,張斯達的墨鏡轉向我。
“墨鏡等會兒進屋可得摘了,你們年輕人,還是要注意作息。”
作息?
我和張斯達的目光都停在了對方的墨鏡上。
我突然想起了今早和張斯達在出門前的對話。
我問頂著兩個黑眼圈的張斯達需不需要我的遮瑕,張斯達十分感動并拒絕了我的好意。
后來他拿出了兩副墨鏡,表示我的遮瑕在我臉上的效果并不盡如人意,并把其中一副墨鏡架到了我的臉上。
再后來,我們就自暴自棄地架著墨鏡出了門,自欺欺人地以為昨晚熬夜的事實可以不被發現。
保羅走在前面領著路,笑得肩膀不住發抖。
“咳,不是,保羅你為什么會在這兒?”我試圖把剛被保羅打亂的思緒理回來。
“梓源沒有和你說過嗎?”保羅一個反問。
我又轉向了張斯達。
張斯達墨鏡下的嘴角微微一抿,道:“這不重要。”
“嘿,梓源,我怎么就不重要了?”保羅表示不滿,于是偏過頭和我眨了眨眼,“沒關系,琰琰,哪天有空我和你說,妥妥的。”
我正要答應,保羅卻收起了滿臉笑容走到了張斯達身邊。
保羅伸手拍了拍張斯達的肩膀說:“到了。”,隨后退到了我和張斯達的身后站著。
入眼一棟三層高的歐式建筑,入門處的大理石圓柱上爬滿的青藤,卻讓整棟建筑看上去透著古樸的氣息。
張斯達示意我摘下了墨鏡,午間的陽光落在眼里,使得我的視線恍惚了一下。
張斯達壓低聲音說:“等會兒不管爺爺說什么,你都別反對。”
我暗暗地比了個“OK”的手勢給他。
和我所見的所有莊園一樣,這座莊園,也有一位禮儀合度的管家,只是相比其他莊園內的管家,這位自稱夏宵的管家看上去頗為年輕,一張娃娃臉左右不過二十一二的樣子,舉止眼神,卻比我們身后三十出頭的保羅顯得成熟老練得多。
在這位夏管家的帶領下,我和張斯達還有保羅三人,走上了白瓷鋪筑的臺階,穿過了黑漆雕花的大門,最后在彌漫著若有若無檀香味的大廳中,見到了拄著拐杖的張家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