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內五杯咖啡的洗禮下,張斯達果然失眠了。
晚上十一點,張斯達抱著個抱枕往我房間的小沙發上一坐,開口道:“瞿琰琰,我們來看電影。”
我看了看他身上的睡衣,又看了看我的睡裙,問:“你,確定?”
他點了點頭。
平常這個點,我們應該在各自的房間里準備入睡,可張斯達絲毫不顯困倦的樣子仿佛在駁斥我準備洗洗睡的念頭。
于是我說:“你想看什么?”
張斯達眨著他那雙漂亮的眼睛,答道:“劇情無聊點,對話冗長點,人物表面點,總之看了會讓人想睡覺的那種,你覺得怎么樣?”
“那你不如直接去睡覺。”
張斯達站起了身,一手把我從床上拉了起來,另一只手拽著他的抱枕:“走。”
我腳步一頓:“你干嘛?”
他略略一笑:“看電影啊。”
“去哪兒看?”
“哪兒都行。”
在我堅持不想下樓的要求下,我們坐到了主廳的地板上。
張斯達拿著遙控機把窗簾密密實實地關上,降下原有的電視柜,取而代之,升起了一塊屏幕,隨后開始了漫無目的的搜索。
半小時過去后,我們選了一部名為《睡眠》的電影,它的內容簡介上,寫著:記錄講述一個男人睡覺的全程。
片長三百二十一分鐘。
沒有劇情,沒有對話,唯一的人物只在鏡頭下睡覺。
盯著屏幕上的人不出兩分鐘,我打了個呵欠:“張斯達,太無聊了,我們能換點別的事情做嗎?”
張斯達炯炯有神地給了我一個短暫的凝視:“好。”
“那我們去運動運動?”他說。
我挑起一邊眉:“現在?運動?”
又一手把我從地板上拉了起來,一手拽著他的不愿放下的抱枕,張斯達走到了副廳的跑步機前穿著拖鞋站了上去。
我看著他興致勃勃的樣子,只覺得那個穿著睡衣的身影詭異非常。
在他按下跑步機的開始按鈕前,我阻止了他:“張斯達,你是不是睡不著覺?”
他看上去十分愉悅地點了點頭。
我嘆了口氣:“你現在,體會到失眠的快樂了?”
他嘴角的弧度揚起來了,再次點了點頭,他說:“我覺得我還能再來兩杯咖啡,睜眼到天亮。”
我覺得張斯達大概是失了智。
“張斯達,你認真的?”
跑步機上更是比我高出了許多的張斯達低著頭看我,問:“你想睡覺了?”
我想了想,認真而鄭重地把頭點了點。
“不準睡,瞿琰琰,你要是現在去睡,我就把你連人帶床晾去樓頂。”
張斯達的笑容在夜色里十分閃亮動人,晃得我拳頭隱隱發癢。
“你怎么回事?”我努力克制著把咖啡因攝入過量的張斯達打醒的沖動,問道。
張斯達趁我不注意按下了跑步機的開始鍵,緩慢地在原地奔跑了起來。
“原來失眠還有這種好處,一天又多了幾個小時花起來還是要費點腦子。”他氣息絲毫不見亂地看著我說,“你說是不是,瞿琰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