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歷二一九年五月二日,寒風關大捷。
經過一夜的奮戰,科斯塔麾下的十五萬西南軍土崩瓦解,預計傷亡超過十萬,幸存者中能活著與亞莉克希亞所部會合的,預計不到五分之一。換句話說,科斯塔為首罪行累累的虎狼之師,一夜之間被全部殲滅,敵軍西南大營名存實亡,即使對于國力強盛的神圣王朝,沒有三五年的時間休想重新建立一支精銳軍團。
此戰不但對神圣王朝造成了沉重打擊,同時也是楊若穿越之后的第一場大捷,以十多萬敵軍的累累尸骨作為門票,柱國將軍算是正式在名將俱樂部中擁有了一席之地,成為赤陽帝國又一位得力干將。
取得如此成就的楊若并沒有沾沾自喜,他此刻與馮煜一起于寒風關府衙大廳之中落座,四周圍繞著以徐偉業為首的各科參謀以及相當數量的衛兵,衛兵們利刃出鞘,全副武裝,以犀利的眼神死死盯著一個五花大綁的身影。
“嚴正俞,你可知罪?!”老帥先聲奪人,猛的一拍驚堂木,口中怒吼出絕世名句。
堂下的嚴正俞滿臉淤青、蓬頭垢面,身上的單衣也滲透出點點血跡。他昨晚與科斯塔起了沖突,被后者當胸踹了一腳,肋骨骨折無法騎馬,再加上他加入聯合軍沒有多久,還沒有培植起自己的親信,一片混亂的戰場中,并沒有誰想到帶著副帥一起逃命。于是這位將才只能在草地上掙扎,看著一個個驚慌的聯合軍超越自己,如無頭蒼蠅一般向后跑去,再后來,便是緊追不舍的中央軍騎兵們,他們神情堅毅,來去如風,高舉著馬刀將一個個驚慌失措的潰兵砍死,所過之處只留下滿地尸骸。
面對如此兵敗如山倒的局面,萬念俱灰之下嚴正俞幾乎喪失了求生的勇氣,他艱難地支撐著翻身,仰面朝天,無神的雙眸瞥視著點點繁星,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放聲大哭!
不得不說嚴正俞的運氣著實不錯,他正哭著的時候恰逢一小隊中央軍的騎兵經過,那伙人當即被這個滿身泥污的身影吸引住了目光,當他們小心翼翼的上前查看時,率先看見的是嚴正俞那張標準的人類面孔。騎兵們以為他是友軍,正要派人將他送回大營,此時才有眼尖的騎士發現,嚴正俞身穿的居然是聯合軍的制服。
就這樣,赤陽帝國二百多年歷史上第一個身居高位的叛徒,居然以這種充滿無奈卻又略顯滑稽的方式,被抓捕歸案。此時距離他投降聯合軍,還不到兩個月,真可謂大快人心。
要知道帝國與神圣王朝之間的戰爭可以稱得上是不死不休,因此帝國歷來痛恨投降敵軍的叛徒,即使軍規中明確寫明了不許虐待戰俘,然而身為叛徒的嚴正俞還是得到了相當的款待,只是他確實能忍,竟全程未發出任何慘呼。
楊若與馮煜作為主帥,對虐俘并沒有什么興趣,他們想知道的,是遠征軍到底發生了什么,鴻櫟因何兵敗身死,聯合軍又為何會舉大軍入侵。總之,這場戰爭雖然打得激烈,但交戰雙方的情報卻并不均等,赤陽這邊急需了解敵人更多的信息,而嚴正俞無疑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嚴正俞,你本是遠東軍統帥,可謂位高權重,還得陛下冊封驃騎將軍,原本可以青史留名,卻為何一念之差降了敵軍?那貪生怕死、為虎作倀之名,你可背得?”楊若言語犀利。作為現代人,他其實并沒有多抵觸投降這件事,然而在其位謀其政,他現在的首要目的就是搞清楚事情經過,為此,他可以不擇手段,說兩句傷人的話又算得了什么?
“投降?”嚴正俞呢喃著重復了兩遍,他眼神中透露出些許痛苦的神色,顯然這位前驃騎將軍很重視自己的聲譽,不過很快,這種痛苦卻被無奈所取代:“我并不是叛徒!”
“不是叛徒?!你意圖騙開寒風關城門,引虎狼之師長驅直入,被抓獲時還身著聯合軍制服,如此,居然不是叛徒?!”馮煜怒吼著,他對于嚴正俞簡直討厭到了骨子里,要是他晚一天到寒風關,或者戒備心稍微放松了一下,人類世界已然生靈涂炭了。
面對暴怒的馮煜,嚴正俞依然鎮定,依舊喃喃自語的不斷重復:“不,我不是叛徒。”
“你!”
“馮帥還請稍安勿躁。嚴正俞你如此作態,可是有何隱情?”楊若皺著眉頭問道。在他看來,嚴正俞投降還好說,幫著聯合軍試圖騙開城門已是明顯得叛變,還能有何借口?只不過大家好歹同僚一場,他愿意給嚴正俞最后一個開口的機會,倘若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他便難逃一死。
話說回來,楊若確實覺得遠征軍兵敗有許多隱情,只是鴻櫟死后聯合軍立刻大軍壓境,搞得遠東雞飛狗跳,無辜死傷之居民不計其數,戰后知道內情的人類居然只剩下嚴正俞一個,而就這一個居然也投降了聯合軍,不得不說實在是詭異無比。綜上所述,楊若才愿意花時間陪嚴正俞過家家,畢竟他說掌握的信息對以后的布置至關重要。
誰知,面對這明顯的機會,嚴正俞卻又重新低下頭去沉默不語,一副無可辯駁的樣子,正當楊若急得要發飆,嚴正俞低沉的聲音這才不緊不慢的傳來:“一個月,一個月之后我將把一切和盤托出,還請諸位耐心等待。”
“我等你****(各位自己腦補)”馮煜怒目圓睜,就要叫來衛兵將此獠當場斬首。
“亞莉克西亞,神圣王朝的女王陛下親征了!麾下大軍共計六十萬,分南北二路進軍,我現在能說的只有這么多,其余情報一個月之后自會向二位坦白!”嚴正俞突然高叫,聲音中滿是痛苦與不甘,面色也是糾結無比。
“什么?!亞莉克西亞親自來了?!”楊若與馮煜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