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曉準備按照自己路過的順序,拜訪每一位家庭成員的房間。
離閣樓最近的,便是爺爺的臥室。
他的房間和所有逝去之人的一樣,被鎖了起來。只在特定的日子會被重新打開清理一番。
好在,這扇門的門鎖沒壞,程曉的鑰匙對它有用。
輕輕一扭,便打開了房間。
這里據說就和爺爺去世時一模一樣。
一切都保持著原來的樣子。
程曉輕輕走入其中,看著落滿灰塵的一切,感到無比陌生。
聽爸媽說,爺爺以前很喜歡自己,程曉也很親他,總是在爺爺屋里玩。
但那是很小時候的事了。他根本記不得。
看看他們年齡的差距就知道了。
爺爺去世時四十八歲。
當時,自己還只有五歲。
那個年紀的事,怎么記得住呢?
完全沒什么印象了。
模模糊糊的……連他的臉都想不起來。
對于受詛咒的程家來說,爺爺活的年紀已經是非常大了。
只差兩歲便能突破程家人存活壽命的極限。
至于奶奶,程曉從沒見過。
她在程曉出生前便已去世了。
這里面也留著些她的遺物。
整間屋子沒什么特別的,只是擺放著一些很普通的家具。
但……還是有些東西吸引了他的目光。
例如,奶奶的那支高級鋼筆。
黑色、有金色花紋點綴。
這是她生前的最愛,也是爺爺送給她的定情信物。
它陪伴奶奶走完了作為會計的一生,寫下了不知多少枚字符。
仿佛受到深深吸引一般,程曉伸手探向鋼筆。
在指尖碰觸到筆身的剎那,陣陣思緒襲來。
程曉的腦海中,不知為何,開始涌現出不屬于他的記憶,并促使他閉上雙眼,開始清晰的感受這平靜流淌的思潮。
就好像老宅為了幫助他揭開一切謎底,開始在力所能及的幫助程曉一般。
這股思緒,不屬于任何人。
只是得以讓程曉以無法干涉任何事的純粹旁觀者角度,見到親人死前那段時間所經歷的一切。
……臨終的記憶。
這種感覺十分奇妙。
程曉在沉浸記憶中時,完全體會不到自己身體的狀態(tài)如何。也無法主動退出。
看來,只能等待記憶追溯完畢,才能離開這幻境……
【奶奶的記憶】
這是老宅一樓的會客室內。
程曉環(huán)視四周,非常確定這一點。
這間屋子不常用,但他對于自己這龐大如迷宮般復雜的老家還算熟悉,所以不會看錯。
時至黃昏。
奶奶正獨自一人坐在桌前,用爺爺送的那支鋼筆匆匆書寫著什么。中途還短暫停留了一番,似乎思考了半天才繼續(xù)動筆。
盡管知道奶奶看不見自己,但程曉仍然小心翼翼的湊上前去觀看,盡量別碰到她。
因為,他不知道碰觸記憶里的人物可能造成什么后果。
萬一直接中斷記憶,顯然比較吃虧。
奶奶在寫什么?
由于她的筆跡在飛速書寫下顯得十分潦草,所以程曉一開始并沒有看懂她的書寫內容。
總之,絕不是她平時記賬算數用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