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敵、夏珊接下任務后,走出了總局中心。
“這次是出市任務,先回家準備一下吧。”吳敵說。
這里是紀元共和國的首都紀京市,與越州省越山市有一段距離,加上感覺也不是一兩天就能結束的事,吳敵打算回家收拾東西再出發。
“準備什么?我都讓雪娜開直升機過來了,有什么需要的,到越山再買唄?”
夏珊話音剛落,一架黑色的直升機就從頭頂出現,熟練地降落到附近的空地。
直升機門被拉開,一名穿著黑色西裝的女人大喊:“大小姐!吳先生!快過來!”
這位就是夏珊所說的雪娜,是個身材苗條、棕色長發披肩的女人,長著一張精致的瓜子臉,一出場就吸引了路人的眼光。
“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吳敵嘀咕地跟著夏珊走上直升機。
一般的執行官可沒有隨叫隨到的直升機和溫柔體貼的隨從,這都是夏珊父親安排給夏珊的出行配置。
到達越山市,吳敵、夏珊的交通工具從直升機替換成事先聯系后準備的私家車,駕駛員也從直升機專用駕駛員替換成了夏珊的隨從雪娜。
“現在怎么做?先去采購東西?”夏珊問。
“我想跟正在乞討的有錢人接觸。”吳敵說。
“有必要嗎?”
“想親自了解下。”
“那我看看誰在附近。”
夏珊取出手機,調動衛星監控和市內監控查找目標的位置,說:“目標有十三人,現在有八人在外面乞討,最近的一個叫朱英,是位四十三歲的婦女,大約二十分鐘可以到。”
“就去找她。”
“雪娜。”
“了解。”
雪娜聽令,用車載設備接收夏珊手機上發來的地址,然后調轉方向前進。
吳敵之前看過朱英的內容,在管理局分局發來的資料里,有許多關于她和她身邊的人的情報,光是看完就得十幾二十分鐘,不過可以用一段話簡介——
朱英,女,四十三歲,有一名丈夫和女兒,在捐款負債后已經離異。原是市內某主營鋼材器具貿易的集團老板,資產約有兩億三千萬,在捐款前借了八千萬元,之后變賣資產,將總計三億一千元的現金捐給國外的慈善機構。
三億多元,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對一個國家來說只是毛毛雨,但對一個人或家庭來說,已經是一筆不小的資產,最起碼可以讓三五代人坐吃山空,她卻全部捐出去了。
不只是她,所有捐款、負債并乞討的十三人情況都類似,都是有上億資產,然后向銀行、熟人借錢,暗中變賣資產后,一股腦地把所有現金捐給了國外的慈善機構。
想到國外的慈善機構,吳敵就想吐槽,這些人賺的錢、借的錢都是從國內獲得的,捐給國外,這不跟吃里扒外一樣?
再說那些慈善機構真的有進行慈善事業嗎?從自己母親的態度來看,似乎不止越山有這樣的情況。
“說起來,這份資料里雖然有他們的生活作息情報,但卻只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根本沒有他們與可疑的人接觸的情報。”夏珊說。
“沒有很正常。”吳敵不以為意。
在受害者受害前,管理局分局不會時刻盯著他們,自然沒有關鍵情報;而在受害者受害后,管理局分局雖然會派人監視,但受害者對幕后黑手已經失去了價值,會有接觸的可能性更低。
……
過了一會兒,雪娜停下車,指向馬路右邊的公共廣場,說:“吳先生,到了,朱英就在廣場里面。”
“好,我去看看。”
吳敵走下車,進入廣場,很快就看見朱英。
因為朱英很是顯眼,一個人鋪了塊地毯跪在廣場的角落,地毯前面擺著一張碗,里面有些零零落落的現金。
吳敵走過去,放了一百元現金到碗里,正想開口詢問,不料朱英突然整了整儀容,一本正經地行了個跪拜禮:“謝謝。”
他嚇了一跳,說:“不用客氣,倒是大姐,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您請問。”朱英抬頭。
“看你樣貌是本地人,在這里找個工作應該不難,為什么要在這乞討?”
“我這是為了贖罪。”
“贖罪?”
“我曾是一名商人,曾昧著良心賺了許多錢,讓曾經跟著我一起工作的人吃苦受累,只能拿我獲得的一部分錢,實在是良心不安。如今我迷途知返,在此體驗吃苦受累,也是為了贖罪。”朱英說。
“那你把錢分給手下的人不得了?或者捐出去?”吳敵故意問。
“說來慚愧,我確實把錢捐出去了。”
“那不是挺好的?為什么還要在這?”
“捐出去的錢只夠撫平我在社會里賺錢所造成的良心債,我手下的人并沒有收到我分發的錢。”
“那你當初為什么不先分發點錢給你手下的人?”
“我欠社會的良心債最多,為了盡可能贖罪,我選擇了捐給社會。”
“既然是為了贖罪,繼續賺錢再償還不好嗎?”
“這只會讓我的罪惡越來越多。”
“……”
吳敵無言以對,這人就是覺得自己欠了整個世界,哪怕千刀萬剮也償還不了。
根據情報說明,朱英當初做商人確實有不地道的地方,但不至于欠了整個世界,這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現在的朱英給人一種教徒的感覺,是跟什么人接觸、入了什么教嗎?
“大姐,你信仰什么宗教嗎?我也想試試。”吳敵試探。
“宗教?不,我是無神論者。”
“那你是相信因果自有循環?”
“我沒想那么多,”朱英搖頭,“我只是在贖罪。”
“你既然曾是商人,應該也有自己的家庭吧?你不顧及下他們的感受嗎?我猜他們……應該很討厭現在這樣的你吧?”
“這是我的罪過,但為了償還我最大的罪,不得不再犯一些小罪。”
吳敵皺眉,已經沒什么需要問的了,朱英徹底入迷,怎么勸都能被她自圓其說,索性單刀直入,詢問重點:“那你是受了什么啟發才想要贖罪的?”
“自己領悟的。”
“沒有與什么人接觸,或者看到什么而感動嗎?”
“不需要,這種事,只要問問自己的心就明白了。”
不出所料的回答,吳敵打算離開了:“這樣,那我走了。”
“再見。”朱英又行了一個跪拜禮。
……
吳敵回到車上,夏珊便問:“接下來該去采購了吧?”
她沒問詳細情況,因為她事先用手機與吳敵的手機建立了通訊聯絡,能隨時聽到吳敵與朱英的談話。
“不,去于家。”
“于家?哪個于家?”夏珊疑惑。
“原本應該成為第十四名受害者的那個人的家。”吳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