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亮光我仔細打量這個地下室,果然是大戶人家,地下室還挺講究。
里面已經準備好床鋪,一些生活用品都規規整整地放好,整個地區被隔開,就像是一個完全新裝修好的房間,還有衣物都都疊的齊齊整整,壓在松軟的被子上。
“看樣子你這是要招呼我常住啊。”我不客氣地開口。
他點頭:“我可能暫時是要留你一段時間了。”說著又掏出一個手鐲給我,“給你的,帶上吧。”
“你覺得我會戴?”
他未收回手,說:“我也不騙你,這個手鐲跟這個鎖鏈是同一種材質,我只需要你帶著,保證你不會有能力逃走就行。如果你戴上這鐲子,我就幫你解下這鎖鏈,如若不然,你可能就要一直戴著這個鎖鏈了。當然,你要是比較喜歡鎖鏈的話,我尊重你的意見。”
我思索了一下,覺得還是戴上手鐲比較好一點,于是接過戴上,不過帶上之前我用盡全力試了一下它的硬度,發現自己居然捏不動,再一看那個男人了然的眼神,我只得無奈地乖乖帶上了這個鐲子。
他用手試了試,發現鐲子確實卡在了我的手腕,這才將我的鎖鏈解了下來。
我用手摸摸已經被折磨得不行的脖子,左右晃了晃,總算輕松了一些。
“謝謝合作。我會定期過來給你送飯和生活用品,你不用擔心。”他說。
我故意裝作打量這里的裝飾和環境,實際在觀察周圍的細節,有助于判斷自己處于什么地方,以及之后后續逃走的一些細節事宜。
“咦。”我摸著右邊墻壁上一處微微突出的墻體,輕輕一碰,上面的有些變黃的石灰簌簌地往下掉,能看到石磚的本體傾斜的身影。
“這里居然有一處不知道被什么東西戳穿了,一定是你裝修房子的時候,花錢做了個豆腐渣吧。”我故意嘲諷。
他走近,蹭了蹭那石灰末,眼神有些變化,有些凌厲。
“無礙,不過是年久有些破敗了,不影響住人。放心吧,就算沒有這道墻,你也逃不走。”
他輕飄飄地掃了我一眼,然后毫無波動地走出地下室,將門關死了,同時還有落下鎖的鐵的聲音。
我暗罵:放心?我才不放心呢,要不是現在沒辦法逃走,我一定要弄死這個連臉都不敢露的家伙。說什么墻破了我也逃不走,那你倒是別造啊,站著說話!還有早知道就讓溫澤那個家伙一起來了,他確實比我厲害。他如果過來,我可能不會這么慘。我對自己果然還是太自信了,對這個世界也是太輕視了。
“不過,剛剛那兩個家伙都有說到的鮫人又是誰?是跟我有仇嗎?有機會逃出去一定要問問溫澤那個混蛋魚。等一下,不會是溫澤吧?哎,算了,想什么呢,肯定不是他,還是先想辦法出去再搞清楚這些問題吧。”我自言自語。
我坐在純白的床上,看著已經有些愈合的傷口,有些奇怪。
“那個怪物到底給我吃的什么啊,我這算是換皮嗎?”我疑惑。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今日先好好休息,我抬頭看了一下放在頭頂的監視器,撇了一下嘴:這人防我還挺嚴的。
躺在床上,半夜我被一種聲音吵醒,是從隔壁傳來的,是誰在用長桿之類的東西用力戳墻壁的聲音。我靠在墻壁上細細去聽,基本可以確定就在我的隔壁一樣的空間里應該有個女人,至于是誰我不清楚,但那個女人身體一定有問題。因為我能聽到那個女人的呼吸淺淺的,幾若不聞,而且看樣子在墻上看到的那個痕跡就是那個女人弄出來的。
聽了一會兒,我用手在墻上用力敲了兩下。
那邊戳墻體的動作還是在繼續,且很有節奏,一下都沒間斷,于是我又用力敲了敲。
明顯感到對面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后又是急切地敲擊聲,似乎想傳達什么。
這時我聽到了地下室外面傳來的腳步聲,我于是趕緊跳到床上佯裝熟睡的樣子。
燈大亮。
這次男人并沒有作出偽裝,穿著一身西裝,打著領帶,一副精英模樣地走過來,手里還拿著什么器皿。盡管他什么也沒說,我一眼就看得出來,他就是帶我來的人。
他看著三十多歲的樣子,杏仁眼,高挺鼻,放在他有一絲泛出肅殺之氣的臉上居然毫無違和,無情的薄唇,瘦削的下巴,冷漠的而精廋的脖頸,每一個細節都說明了這人絕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這就是那些神怪小說里面活閻王該有的樣子吧。
不過他這突然就卸下所有的裝備,毫無偽裝,卻讓我感到一絲反常。
通常只有一種情況下,你的敵人會讓你看到他的弱點和秘密,那就是在—他決定不留你活口的時候。
我正色,靜靜起身:“你想干嘛?”
他拿起手里的工具,竟然是一個帶有漏斗的小瓶子,還有小刀。
我了悟,冷笑:“你這是來取血還是來取命?”
他笑,不帶一絲感情:“今日只是需要取血。”他的目光對上我的尾巴,眼睛有驚異,我也順著看過去,我的尾巴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變成了銀色,長長的尾巴上鋪滿了新長出來的銀色鱗片,整整齊齊,泛出的光芒比地下室里的燈泡還要亮,比窗外瀉出的月光還要美。
“亦邒說得果然沒錯,凌晨一到,他的速靈藥就會完全生效,龍女的尾巴就會從未成熟的青尾變成成年的銀色,這個時候取龍女的血才是包治百病的良藥。”他說著,向我走近。
我反射后退,說:“你聽沒聽過一句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最好不要太過分,我怕我會忍不住在你動手之前就把你殺了。”
他卻全不在意的樣子,依舊在靠近:“你可以試試。亦邒在跟你打斗的時候就封住了你的靈脈,你要不要先試試看能不能把尾巴收回去,你看能不能成功。”
可惡,被他說中了,如果能收回尾巴我早就這樣做了。原來不是我身體受傷的緣故,是那個怪物把我的靈脈給封了。靈脈一封,我的能力別說別人,就站在我面前的這個男人,這個普通人我都不是對手。而且他們想得太過周全,還給我帶上了一個自己防止靈魂出離的手鐲,這樣我可真算是回天乏力。
他湊近,我就退,一直退到床上,他壓制住我的身體,我竟半分都擰不過
“乖乖聽話,不然我怕自己手下一個不穩就割到動脈,你知道你就算不小心死了,我也只會把你做成藥材,而不會送你去醫院救治,所以要不要順從你自己斟酌。”
他拿出小刀割開我的手掌,盡管內心十分抗拒,我也知道如果做出最正確的選擇,尤其是在這種我力量微弱的時候。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血一點一滴地被存進小瓶子里,我的心居然也沒過多害怕。
不像還是青尾時候的血,雖然那紅的色,比之普通人類更鮮艷,但也是是實實在在的紅,不仔細辨認,基本與之無異。而現在,這血流動的時候,還帶著一絲光圈一樣的氣,像是一朵小巧又透明的云,有迷蒙之感,看著就不像人類的血。
收好后,他將瓶口小心收好,看了下手表:“現在是凌晨零點三十,這次是你今天唯一一次能看到我的時候,所以不要苦大仇深地看我。你既然已經看到我的臉,便應該知道我不會放了你,所以我勸你還是好好吃飯。”他看了一眼桌上已經冷掉的飯菜,“我今天有重要的事情,今天一日三頓會有我的親信給你送過來,放心,我可不會下毒,畢竟你的身體可影響著這些血的質量,我可不笨。”
我只是握著受傷的手,看著被子上不小心滴上的幾滴血跡,并不去搭理。
本來已經走出幾步,又突然回頭:“對了,既然你已經在監控上跟我打過招呼了,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知道你所有的行動。還有不要去敲那堵墻,里面可住著一個瘋子。事先告訴你,最好不要好奇,不然我可能會提前送你完成走完此生的最后一個步驟,懂嗎。”
我給他一個眼神,剛抽過血的臉色還蒼白著,好笑地說:“你不用威脅我,畢竟我現在這樣,也斗不過你。不過,”我話鋒一轉,臉上有著寒意:“你最好二十四小時派人看好我,可千萬不要我有機會逃走,不然咱們就比比誰先對這個世界說晚安了。”
“放心。”他也不甘威脅,沉聲:“你余生的的每一天我都會幫你安排地妥妥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