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卿臉色不太好,穿過眾人走近我時,臉色黑黑的,他深深看我一眼,有些煩躁:“讓開!你擋道了。”
我還笑著的臉頓時僵在原地,不知所措地讓開。
沈墨擋在我面前:“扶卿公子好大的架子,對一個女孩子也如此大動肝火。”
扶卿目視前方,嘴卻毒得很:“我只是見不得傻子笨蛋,還在自得其樂。”
“扶卿公子。”我斂斂神,開口:“昨天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我道歉,希望你不要計較。但是也請不要個人情緒,有什么氣什么恩怨當場大家講明白了,不要把恩怨留給明天。”
扶卿冷笑一聲,并沒有說話。
倒是人群里邊走出來一個大紅嫁衣的女子,她唯唯諾諾像是十分害羞:“蘇璃茉蘇姑娘對嗎,我是昨日與公子拜堂成親的女子,我叫清月,是鮫人族的,希望之后相互愉快。”
說完十分有禮地向我行了一個禮,我嚇到,趕緊回了一個,只是因為不熟悉,做得有些不倫不類就是了。
“公子他今日有些累了,所以心情不太好。”說完就想去拉扶卿的衣袖,卻還沒碰到,就被扶卿無視地將衣袖收于胸前,徑直向前。
清月有些可憐地擠出一個笑容,對我們笑笑,隨著扶卿的腳步也跟了上去。
扶卿走到婚房附近,看著那些已經燒成焦炭的魄羅,低下身子,臉上看不清什么表情。
他大概是在心疼吧。我想。
站立了許久,扶卿大袖一拂,周圍的魄羅頓時不知道被收到了什么地方去了,地上連一絲炭灰都找不著了。
直到扶卿與清月的影子一絲都看不到了,我有些癱軟,被沈墨輕輕扶住。
我閉了眼睛,有些自責:“是我錯了,我太自私了。還有那些魄羅,我總覺得難以心安。”
沈墨順著我長長的發,像撫在我的心上,安慰著。
“你沒有錯。”沈墨在我耳邊細語:“是我的安排不夠謹慎。”
回到竹屋的時候,我仍在失落中。
無颯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坐在桌子旁倒了涼茶自飲。
沈墨黑著臉,奪過無颯手中的茶水,重重砸在桌上,不悅:“婚禮怎么回事,怎么扶卿會跟那個鮫人女子進行儀式,我不是讓你去嗎?”
偲玧剛喝了一口的茶噴了出來,看著無颯和沈墨,好笑:“原來還有這出啊。”
無颯叫屈:“我是想去來著,我連衣服都換好了,也好不容易說服了扶卿公子假裝一下儀式,可是誰知道我就喝了一口新房里邊的茶水,就不知道怎么昏睡過去了,直到我醒來才發現自己在一個荒野之處,匆匆趕來的時候,扶卿公子已與那鮫人女子禮成了。”
“喝了茶水昏迷?難道還有人設計不成?你在這里也沒有仇人,你是不是說謊呢,臭小子,這點事情都辦不好,還敢推卸責任!”沈墨很是不信。
無颯急的眼淚都快飚出來了:“我沒有騙你,我喝茶水的時候清月也在場的,今早我問她的時候,她還說我是喝醉了自己走出去的。可天知道,我真的沒有碰過一滴酒!”
偲玧點點額頭,與我相看一眼,說:“看樣子不是茶水有問題,是這個清月有問題。”
我聽他們一人一句,頭腦有些發蒙,也開口:“這些之后再與扶卿問問不就行了,盡管感覺他有些不知道為什么生氣,但是大家都是朋友,好好交流應該可以解決誤會的。我現在只想知道你們今天去追的藍蛟可救回來了。”
沈墨訝異:“你如何得知?”
“七瞳同我說的,他說昨夜有天火降臨,還有一些賓客被天火燒得重傷。還說這天火是撲不滅的對嗎?”
偲玧輕笑:“這七瞳倒是有意思,居然也沒拿你當外人。”
沈墨扶額:“確實這天火來得古怪,蔓延了整整一晚上。我昨日帶著昏迷的你來到喜堂的時候已經接近凌晨了,一些賓客還在大堂做著游戲嬉鬧著。我看新房里沒有人在,就像先將你安置好再去找無颯替你看看。可是就是那么巧我剛離開新房,天降天火,沒有半分預兆,頓時滔天大火。幸虧當時扶卿將魄羅瞬間移植至新房外形成了銅墻鐵壁,這天火才沒有燒到新房。”
沈墨臉上閃過愧疚,看著我。
我覺得好笑:“另一個男人救了你的夫人你還能據實以告,沈墨沈城主,你的心可真大,你不怕我因為感動爬墻啊。”
偲玧和無颯反應出奇一致,拍著桌子,指著我們:“什么?”
“你們居然背著我們進行了儀式了嗎?”他們一起問。
懶洋洋的阿好喵喵叫著,也瞪大了眼睛,左瞧瞧右看看。
“這不是重點,先了解天火的詳情吧,沈墨,你還不繼續說完。”知道說錯話的我趕緊轉移話題,畢竟能撐多一會,就能活多一會。
沈墨看到我出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待看到我威脅的目光,又乖乖收起表情,換上嚴肅的臉:“咳咳。嗯,我感激了扶卿之后,發現有幾個人身上已經沾到了天火,天火無法撲滅,就是這時候那個肆周白毛獸出現了,它可以吞噬那天火,可是時靈時不靈,也是讓我們費了些心思。好不容易天火被消滅的差不多了,誰知道藍蛟不知道在哪里被天火直接燃到了,藍蛟痛得飛天下地,又將火勢蔓延到更多地方。此時更加無奈的是肆周竟然無法再吞噬那些天火了。我們只得憑自己的能力去抓住藍蛟,想辦法將它先固定起來,先不要四處逃離,導致更大的災禍。”
“對啊。”無颯附和道:“你是沒有看到當時的情況,那藍蛟的尾巴燒的只剩半截,連骨頭都燒成了灰燼,那該有多痛。”
“我們一邊躲著那天火,一邊想抓住那藍蛟。終究是無能為力,沒能救下她。”偲玧也有些傷感。
沈墨也有些不忍心:“但是還有一件事情很奇怪,那肆周在藍蛟尸首旁邊的看著那天火,張大嘴吞噬那還在燃著的天火的時候,很奇怪,我注意到之前它吞噬的天火都是白色的,但是最后一口它吞噬的時候是藍色的,不像是天火,但是又混在天火之中,我沒看分明,但總覺得心里怪怪的。而且它一口吃掉之后,藍蛟的尸首變成一陣煙灰,直接消失在了我們面前。”
無颯想了想,說:“那會不會是天火燒死的人都會灰飛煙滅,周圍也沒看到有誰在動手腳,或許只是巧合吧。”
偲玧搖搖頭,指了指沈墨:“沈墨的懷疑是對的,其實我從天火突然攻向我們的時候,我就有一種悚然的感覺,總覺得被什么盯上了。”
“還有我總覺得扶卿應該是知道一些什么的,他趕過來協助我們的時候,在看向我們的時候有一瞬間的驚訝和抗拒,似乎是認出了誰。當然了,這些事,我們確實得尋時間找扶卿好好聊聊。不然我現在很擔心一件事,就是有人已經將我們當成了獵物,正醞釀著如何對付我們。”沈墨得神情十分認真。
偲玧點點頭:“所幸星星湖現在無法恢復原形,你們也需要再困在這里幾天,利用這幾天好好理清也來得及。”
“嗯嗯,既然今天忙了一個夜晚加一個早上,已經這么累了,先好好休息再行商議也不遲。”無颯也如此說到。
看到此時形勢大好,我和沈墨相視一眼,準備好隨時逃走。
偲玧卻不愿意了:“等等,誰準許他們這么快就開溜的,你們還沒說你們之間的問題呢。”
我心虛地埋著頭裝鵪鶉。
沈墨沒辦法,只得招供:“我們昨天已經在天地得見證下結成了夫妻,約定了一輩子生死不離。”
無颯氣得跳起來:“你昨天說是什么裝飾一下貧瘠的土地,要我種上那許多的曇花,難不成就是你用來跟璃茉姑娘告白的?沈墨啊,你還真是悶聲不響干大事啊。你可別忘記,別忘記你的預言。你真是太、、、、、、”
被人這么當面指責確實有些難受,但是無颯是沈墨的人,縱然再是不滿,我也只能不發一言,因為我深知這件事情只能是沈墨出面。
“夠了,戚無颯。你現在當我是墨云的城主還是你的好兄弟?如果是當我兄弟,就祝福我娶到了我愛的姑娘,如果當我是城主,只是擔心民生疾苦,要我犧牲自己的幸福就全了墨云的安康,那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兄弟。”
無颯的眼睛都憋紅了,似乎在天人交戰:“沈墨,我從來沒有不希望你幸福,我只是怕后果釀成,你會痛苦,會后悔。”
“那就不要猶豫,只要祝福我們就夠了。”
沈墨握住無颯的肩膀,拍了拍。
無颯沉頓半刻,像下了極大的決心:“說的也是,如果這墨云的未來還要城主一輩子的幸福來換的話,那這樣的盛世就算擁有,也不會延續太久。是我錯了,還想著委屈著你,讓你斷了對璃茉姑娘的感情。現在我想通了,你現在只管去順應自己的心,就算天大的后果,兄弟與你一同承擔。”無颯像是下一秒就要踏上戰場一樣,隨時都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我被無颯逗得無法自抑地噗呲笑出聲。
沈墨看我笑了,也跟著心有靈犀地狂笑。
偲玧和無颯一臉懵懵然,看著我倆,不知道我們倆抽的什么風。
“啊哈哈哈,沈墨,你快跟他說實話吧。真的,你再不告訴他,他可能真的就要為了我們這兩個槽心的人用自己微薄之力跟全世界對抗了。沒想到他還有這么純良的時候,你居然還欺負人家。”我樂不可支,笑得前仰后翻的。
無颯大抵也看出來我們有些隱瞞,臉色一黑:“你們又在怎么玩兒我呢?”
沈墨擦擦笑出來的眼淚:“對不起啊,好兄弟,我忘記告訴你,其實呢璃茉就是那個手心有金蓮標記的女子,我的命定之人。”
無颯眼疾手快奪過我的雙手,快速翻了一遍,在沈墨的巴掌直接呼過去的時候又迅速放下,躲閃著沈墨氣憤的襲擊:“別打我,不就碰了一下手嗎,至于這么激動嗎?”
“廢話,你摸的是我老婆的手,找死啊。”
“我只是確認一下嘛,還有你們分明騙我的,璃茉的手掌并沒有標記的,你說謊。”
沈墨只得跟他說明當時的情況。
偲玧也很驚訝,詢問我:“沈墨說的是真的?”
我點點頭:“對,當時我確實手心有出來金蓮圖案,但是被什么生生分離了出去,實在是奇怪。”
“你呀。”
偲玧用力點了點我的額頭:“你這傻孩子,還真是傻人有傻福。其實之前聽到你們說沈墨命定之人手心有金蓮標記,我就覺得沈墨的這段戀情一定很是曲折,也不愿意讓你跳進去。現在看來,還真是一場烏龍。你可知道手心有金蓮標記的女人還有一個身份嗎,那就是被鮫人選定的愛人。不對,應該這么說,一般只是蓮花的標記,至于金蓮標記,應該是傳說中金尾鮫人的妻子才對。”
“金尾?”
我張大嘴巴,驚訝出聲。
第一反應我想到的是澤木,澤木不就是金尾嗎。
“不錯,金尾,傳說中鮫人族的天選之人,可惜從古至今除了世界初開有第一任之外,再未有金尾誕生過。這是其一。再有這個標記應該是在雙方認同的基礎上被烙印的,你有跟鮫人族的誰定下這個烙印嗎?”
沈墨的臉色越發黑了,我趕緊解釋:“我可沒有認同,真的,我沒有跟鮫人談過戀愛的。這個標記嘛,標記嘛,啊,我記起來了,鮫人族的族長圩翯還在世的時候有說過一番似是而非的話,還說要送我一樣東西,那標記可能就是那時候烙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