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許顏本想說,歐陽詩畫回來了,紀家很快就會亂套,紀雪琴一家會有大災,得提防著點。
不過就這樣說出來沒有一點說服力,畢竟空口無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許顏只希望她的先知,能幫紀雪琴一家度過難關。
昱日,天還沒亮,許顏就感覺臉蛋被人捏了幾下,艱難的半睜著眼,就見紀雪琴已經全副武裝站在床前,低聲說:“趕緊的,該出發了。”
“去哪?”許顏還是懵的,見紀雪琴的手又要捏她的臉,才一屁股坐了起來,“想起來了,今天要進山。”
“噓,小聲點,”紀雪琴瞄了眼二個妹妹,還好沒被吵醒,“就我們倆,這是秘密,誰也別說。”
“雪花她們不是知道你經常去深山嗎?”這是眾人皆之的秘密?
“但她們不知道我哪天會進山,利索點,可別讓我爸媽發現了。”紀雪琴說著順便遞過去一雙半舊的解放鞋。
一切準備就緒,夜色中兩個穿戴嚴實的小姑娘,隱沒在村尾上山的小路上,紀雪花肩上扛著扁擔,一頭掛著幾個捆好的麻代,一頭掛著用竹子做成的水壺。
水壺做的很敷衍,就是砍一節竹子,兩頭留著竹節,然后在其中一頭戳個洞,可以把水裝進去,也能倒出來喝。
許顏肚子咕嚕直叫,劉晴妹真的狠,昨天就給她和紀雪琴半碗飯,青菜湯不給吃,肚子里沒有半點油水,真的不扛餓。
“雪琴,真的沒有帶吃的嗎?我好餓。”她可憐兮兮的望著前面走的飛快的高瘦纖影,只能小跑著跟上。
“飯都沒做,能帶啥?”紀雪琴回答的漫不經心,“愁什么?跟著姐混,包你吃香喝辣的。”
“我不吃辣。”前世許顏身子弱,吃的很清淡,習慣成自然,她不喜歡重口味。
“我就這么一比喻……”紀雪琴嘲笑的話梗在喉嚨,想到許顏十歲就被送到紀家,之后就沒上過學,沒文化,真可憐。
以后如果有能力,一定讓這小丫頭上學。
“你以前讀過書,認字吧?以后我和雪梅教你學習,等我家有錢了,就帶你一起上學。”
可惜,很快你們家就會霉運不斷,甚至可能家破人亡。
許顏感動之余,也很懊惱,她只從歐陽詩畫那里知道這個開始,卻不知道具體會發生哪些事,她又不能明目張膽的靠近歐陽詩畫,否則引起后者的懷疑,后果不堪設想。
走了三個小時,許顏腿都快斷了,才走進所謂的深山,她累的筋疲力盡,坐在一塊石頭上頭暈眼花的。
“吶,把花蕊拔了,只吃花瓣。”
“這是什么?”許顏傻傻的看著紀雪琴手里鮮紅的花束,才一會兒功夫,她從哪弄來的?
“映山花啊,很好吃,酸甜酸甜的。”像是證明給她看,紀雪琴抓了一大把花瓣塞進嘴里嚼了起來。
看她吃,許顏也摘下一片花瓣放進嘴里,吃到酸甜的味道,她嫣然一笑,“嗯,真的好吃。”
紀雪琴裂著嘴,“信我,這里滿山的寶貝,天上飛的,水里游的,地上長的……都能吃。”
“只有吃的嗎?”就沒有金子銀子什么的?
“知足吧,能有這么多好吃的夠幸福了,還可以搞點山貨去鎮上賣,到時候我們就有錢了。”
“什么是可以賣的,不會是賣花吧?”許顏擰著秀氣的眉,對此并不熱衷。
“誰希罕這個?等歇好了,姐再帶你四處走走,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體力恢復一點后,許顏跟著紀雪琴真的漲見識了。
有竹子的地方就有筍,看見筍就挖;扒開樹葉,地上有各種能吃的菌子,據說前面有個瀑布,還有條小河,可以在那捕魚……
“都記住了?我剛才跟你說過哪些不能吃的,千萬別吃,會毒死人的,”紀雪琴嘴說個不停,就怕這丫頭亂吃東西,“你體力不行,先待在這兒休息,我去找些野味來烤,千萬別亂跑,要是有野豬,你就爬到樹上去……”
“……”許顏臉色難看,“我不會爬樹,要不你現在就想辦法把我弄樹上去?”
如果可以她倒想跟著紀雪琴走,可惜她二條腿快廢了,真的走不動了。
“嚇唬你的,這里沒野豬,真的,騙你是小狗,”見許顏還是不信,紀雪琴把柴刀放她手里,“拿著,萬一有危險,你就拿它防身。”
“管用嗎?”
“很管用,野豬見了這把柴刀準嚇跑,前陣子我爺爺用這把柴刀劈過家里的豬,當時豬尾巴就被削斷落地,你也是親眼所見的。”
這件事許顏在原主的記憶里搜到過,一個月前,紀雪琴三姐妹偷了紀老太太的幾顆糖來吃,被抓包后,紀老爺子怒火中燒,拿起柴刀嚷嚷著要砍死她們三個。
暴力的紀老頭,最后沒追上她們三個,就在經過豬圈時,一刀劈向家里養的唯一一頭豬,悲慘的豬老大,背上還有被紀老頭用鋤頭掄的舊傷,這會兒連尾巴也沒了。
“這柴刀是很利,那我就再信你一次。”許顏手握柴刀,表情嚴肅的點著頭。
一個小時后,許顏等的快睡著了,還沒見紀雪琴回來,心中感到不安,怕她出什么意外,決定帶著柴刀去找人。
想到之前紀雪琴指的瀑布方向,猜她可能去小河里捕魚了,就順著小路找那條河,走了一段,聽到有流水聲,許顏加快腳步小跑起來。
已經看見瀑布了,再往下走就是那條河,她試探的喊了一聲,“雪琴,雪琴你在抓魚嗎?”
沒人回應,她心更急了,撥開濃密的樹枝,沖到河邊,好死不死,她才站穩,旁邊樹上掉下一條拇指大的小蛇,正朝她吐著信子爬過來。
目測是想咬她,出于本能,許顏舉起柴刀準備迎戰,并大喝出聲,“別過來,再過來,我,我就砍死你。”
威懾起了作用,小蛇配合的轉頭逃走,游向水里,咬了另一個無辜的人。
“嘶……”顧奕川光著膀子,手用力一甩,把咬他的家伙甩回了岸上。
“啪”小蛇撞在大石頭上破裂身亡。
許顏倒抽一口氣,身形一晃差點暈厥。
“又是你,偷窺就算了,還害我被蛇咬,為什么跟蹤我?”說話間少年已經走到了許顏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