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還是顧奕川過來幫忙把人扶到床上去的，可張麗情緒很不穩定，一直念叨著：“讓我看一眼，雪梅出什么事了？到底怎么了？”

“去摘菜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只是嚇著了，別擔心。”許顏不敢告訴她事實，怕她受不了。

顧奕川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似乎默認了她善意的謊言，但張麗活了將近四十年，不是那么好騙的，她根本不相信許顏的說詞。

“沒那么簡單，我都看見了，她披著小顧的襯衫，頭發凌亂，臉上還有傷，她是不是被人糟塌了？是不是？”

“是哪個天殺的禽獸，糟塌了我女兒，我要殺了他，我要和他拼命……”

不得不說有時候女人的直覺該死的很準，特別是作為母親對子女關切的敏銳性，更是無懈可擊。

“……情況不是太壞，我和顧奕川趕到的還算及時，雪梅她沒有被那個，就是衣服被撕破了，也嚇壞了，張阿姨你別太擔心，現在真的沒事了。”許顏溫聲安撫，卻忍不住紅了眼。

“真的是這樣嗎？不要騙我，那個混蛋是誰，雪梅還這么小，他怎下得了手？禽獸不如啊！”張麗嘶聲痛哭，捶心捶肺的。

“是隔壁村的混子，被他跑了，張阿姨要不我們報告派出所抓他，雖然未遂，那也是犯法了，這種人一定要給他點懲罰。”按許顏的意思是馬上去報派出所抓人的，但紀雪梅卻求她不要聲張，她害怕被人指指點點，怕流言蜚語。

當時紀雪梅嚇成那樣，精神恍惚，沒想到一聽到她說要報派出所就情緒激動，拼命的搖頭反對。

“不能報派出所，不能讓外人知道，否則雪梅的名聲就毀了，以后還怎么嫁好人家？”

沒想到張麗也是這種想法，第一反應不是懲治惡人，而是想盡辦法掩飾，為了所謂的名譽選擇忍氣吞聲。

許顏和顧奕川對視一眼，眼里都是無奈。

“知道了，我們不會說出去。”許顏只能尊重她的意思，她身體不好，總不能這個時候和她爭論對錯。

因為怕外人知道了會亂說，所以連醫生都沒敢請，紀雪梅這幾天躲在家里連門都不敢出，學也沒去上，晚上睡覺經常做惡夢嚇醒。

情況已經夠糟糕了，本來想著時間久了，她能慢慢釋懷，走出陰影。

可惜，總有人要來鬧事，那天紀家二老還有劉晴妹夫妻領著幾個人來到紀老三家，紀老太太沒進門就嚷嚷：“老三快出來，雪梅的事我們今天就說清楚，不能白白便宜了人家。”

聽到吵鬧聲，許顏也跟了出來，這一看氣的差點拿起掃帚打人，這特么頭上包著紗布的混蛋，不就是那天企圖侵犯紀雪梅的人？

旁邊還有一男一女中年人，那女的面相和混混長得有八成像，賊眉鼠目的，眼神讓人很不舒服。

這二中年男女是混混的父母？他們來做什么？還是和老紀家的人一起來的，難道想要醫藥費？

“你們干什么？憑什么進我們家，滾出去？”許顏見他們和顏悅色的，像是要商量什么事？暗叫不好，老紀家的人一出現，準備沒好事。

劉晴妹和紀老太太嘴那碎，雪梅的事只怕紙里包住火了，很快整個橋頭村都會傳遍，到時聽怕添油加醋的說的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有你什么事？不要臉，還你們家，你一個沒人要的野種，還敢自稱紀家人，你才該滾去。”劉晴妹肥圓的腰身一擠就把許顏給撞開了。

“就是她，那天就是她打我的，害我腦震蕩，今天不給個滿意的交待，我跟你們沒完。”那混混認出許顏，尖聲嚷叫。

許顏本想罵回去，甚至拿著掃帚要打他，誰知卻被紀老三攥著關進房里出不去。

“放我出去，紀三叔你別再犯糊涂了，雪梅是你親閨女，你不能害了她。”雖然外面的人沒說什么，但許顏猜到大概怎么回事了，那混混的父母怕是來說親的，而老紀家的人肯定得了好處，才會幫著他們說話。

果然，半個小時候后，混混一家和老紀家的都走了，紀老三過來打開門，宣布了一件事，“那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隔壁王家的條件很好，家里有拖拉機，還有電視……雪梅嫁過去不吃虧。”

“紀三叔，雪梅才十四歲，你讓她嫁人？”許顏震驚。

紀老三臉上閃過心虛，敷衍道：“又沒讓她現在家，先訂婚，過二年再嫁過去。”

過二年紀雪梅也才十六歲，這不是坑人么？

“紀三叔這事你得三思，別被老紀家的人給騙了，現在不比舊社會，未成年結婚是犯法的，你不能這么坑害自己的女兒。”許顏賣力勸說，心里急的不行。

“我不嫁，我死也不嫁。”紀雪梅淚如雨下，拼命搖頭。

“都給我閉嘴，這件事就這么定了，過幾天王家的人會過來提親，到時候擺二張酒席請自家人吃頓飯就算訂婚了，雪梅那天衣服都不成樣子了，說沒被怎么樣，誰信？”

“我們家條件太差，沒辦法讓你們三姐妹過上好日子，王家條件好，雪梅和王家小子訂婚后就直接過去住，以后上學的學費他們會負責，紀梅不是想上高中考大學嗎？只要嫁過去，就不用擔心沒錢上大學了。”

“爸，你說是這是人話嗎？什么叫訂婚后就讓二妹直接住過去？王家那小子什么德性你會不知道？你這是把二妹往火坑里推，到時候別說上大學，初中都沒得上，十幾歲就生孩子當媽，這一生都毀了。”

紀雪琴氣把床板拍的咚咚響，要不是她現在腿走不了路，她肯定拿著菜刀去砍死那個王家混蛋。

有種事情被拆穿的難堪，紀老三惱羞成怒，一腳猛的踹在門板上，怒吼：“你瞎說什么？我還能害自己的閨女？我都是為了你們好，不是想住新房子嗎？王家會聘金二千，有了錢到時候就能蓋新房，知足吧你們。”

“呸！誰稀罕他們的臭家，錢我們自己會掙，不需要靠出賣二妹的幸福來換取。”

“你生活都不能自理，連吃的都要別人端到你面前，跟個廢人似的，說什么掙錢，別嘴硬了你。”

這就是紀老三，一個吵架從來沒輸過的人，把自己女兒罵到絕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