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節嗎？
那天跟李瓊通過電話之后，佩爾就沒有再打過電話回去。她自己也沒有任何意識那么快就到了端午節。
佩爾拿出手機，給李瓊撥了個電話。
“怎么了？”這是接通電話之后李瓊的第一句。
“哦，沒，家里有包粽子嗎？”佩爾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有啊。怎么？我知道你忙，沒打擾你。”媽媽頓了頓，“對了，梓皓回來看奶奶了。”
“……”佩佩呆住。
“好多年沒有回來了，我都以為他把他奶奶給忘記了。沒想到今年突然就回來了。長得白白凈凈的，多帥氣啊，跟我們農村里的就是不一樣，也不知道在外面做什么工作。”
“他……”
“他還問起你呢，我說你在F市打工，畢業了都不愿意回來。他說他最近也在F市，說有空去找找你呢。”
“他現在……還在家里嗎？”佩爾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在顫抖。
“回去了。坐中午的車走的。”
“你有給他我的電話嗎？”佩爾覺得自己快壓抑不住心里的澎湃。
“沒有啊，他又沒問。”媽媽的一句話成功把佩爾內心的沸騰壓了下來。
“哦，那沒事了，我先掛。”佩爾心中，是難掩的失望。
不過……他回來了？程梓皓回來了。她的阿程真的回來了。
理論上來說，如果佩爾應了李瓊的話，這個端午回家吃粽子的話，就可以遇見他了。
沒想到，她錯過了端午，也錯過了他。
唯一肯定的是，程梓皓沒有忘記她，還會問起她，哪怕是跟她家里人的客套，那也算不錯了。
現在，一句“他有問起你”一石激起千層浪。佩爾清冷得像死水般的心泛起了圈圈的漣漪。
佩爾更沒想到，確認了程梓皓的消息之后，她心里亂得發麻，然后直接導致她整夜都無法入睡。
拿著手機看了兩個小時視頻，卻越看越精神，然后又把博客的推薦內容往前翻到了清明節，佩爾才瞄到了手機角落上顯示03：35。
她意識到自己再不睡明天肯定沒有精神繼續跑市場，于是放下了手機。
安靜下來之后，她的腦袋里又開始天馬行空，從這個主題跳到那個主題，她自己根本無法控制。
明明整個人已經放空，精神已經渙散，腦子里卻像放電影一樣，但是具體內容是什么她根本不知道，當她有意識去留意那些內容的時候，“電影”會戛然而止。
佩爾又拿起手機，找了一本傳說中很催眠的小說看。明明眼睛澀得不行，馬上就睜不開了。可是她一閉上眼，那些潛意識又浮出來給她播電影。
佩爾實在難受，于是起來找水吃了一片安眠藥，又拿起手機繼續看。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意識終于開始漸漸陷入迷糊狀態。
“吭吭吭”的聲音把佩爾吵醒了，她睜開眼看著窗外那清晨特有的帶著朦朧的光線。
她摸到手機看了看時間，才6點多，外面的工地就開工了。
這意味著佩爾今天才睡了不到2小時。很好！非常好！
她掙扎著坐起來，眼前黑了兩秒，頭部的左側針刺般疼痛。
佩爾想起今天她約了一個客戶要談點事情，她不得不拖著疲憊的身子開始進入起床步驟。
這次的客戶是一位企業高管，為企業打拼多年，落得一身毛病。企業不景氣，她也不見得有什么好的發展。
一次偶然佩爾在閑逛的時候遇到她在一簡餐店里吃飯，由于店里沒有其他位置，佩爾過去和她坐了一桌。
吃飯期間佩爾在拼命翻新產品的資料，剛好被高管看見了。于是兩人聊開了。
佩爾習慣性地一說起產品就侃侃而談，正好高管對這個項目有點興趣，她說她認識的人多，分享經濟這事，她感覺會開辟一條新道路。
因為高管午休的時間不長，她聊了一陣就先走了，和佩爾相互加了微信，說等休息有空的時候再找她相談。
佩爾頂著漿糊一般的腦袋又去了那家簡餐店。
這家店裝修得很有情調，閣樓式的風格，墻上是塑料的藤蔓，屏風上掛著巨型的啤酒瓶蓋裝飾，木板吊飾上刻著一些“雞湯”。還有一個小書架上類型廣泛的小說。
這個年代很少見人在店里擺放紙質書了，佩爾很是喜歡。
還有兩個小時才到約定的時間，佩爾窩在出租房里也不見得有什么事，她喜歡這家店的風格，人家還從早到晚經營，她想著出來泡泡資料或者讀一讀人家的書也不錯。
佩爾前腳到店，于可嵐后腳就打她的電話。
“佩佩，我來F市了，你在哪呢？”一接起電話，就是那清脆的大嗓門。
“啊？”
“啊什么啊？坐標發過來。”
“我……約了客戶見面呢。”佩爾有點為難。
“想你了，快點。”
“哦。”
有服務員過來問佩爾是否點餐，佩爾隨口說：“稍等，我還有朋友要來。”
“好的。”服務員走開了。
佩爾才想到，她怎么下結論下得那么快，于可嵐又不一定在附近。F市那么大，如果相隔太遠的話，她是過不來的吧。
佩爾感覺到頭又在隱隱地刺痛。她找出于可嵐的微信，把定位發了過去。
于可嵐是佩爾的同鄉、兼初高中同學。
高中畢業后，于可嵐考上了重點本科L大，讀的是環境工程，而佩爾，考上的學校叫L大至誠學院。
掛的是L大的頭銜，實際上卻是一所近乎于“野雞”的大學。無論是什么條件還是收生標準，都與L大根本不可同日而語。就連學校所在地址，也是相隔十萬八千里。
加上佩爾讀的是文秘專業，雖則她整個大學期間沒有掛科記錄，也算是平淡無奇地順利畢業，但她偏偏不懂得經營人際關系。
一來二去，她的專業更是和她的人生毫無關系一般。
用于可嵐的話說，她是佩爾的閨密加損友。佩爾的世界觀里，閨蜜不應該是這個樣子，損友倒是挺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