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也看不見，空留一雙眼睛也沒用，不如我幫你將這沒用的東西剜了吧。”
唐琪眼睛里迸出火焰一般的亮光，臉上是壓抑不住的笑，她整個人顯得很激動，仿佛那真是一件尤其好玩有趣的事情。
莫問：“……”
不知是疼痛使然，還是真的對此毫不在意，莫問一直低垂著頭，沒有說話。
不過，她這淡漠冷然的態度，顯然惹火了唐琪。
唐琪柳眉倒豎，目露兇光，“去，把她的眼珠子給我扣下來！”
清風：“……”
唐琪話音落下良久都不見有人回應，不由扭過頭朝落后半步的清風看去。
此間一直低垂的莫問，右手忽然動了一下。
唐琪見清風傻不拉唧地站著不動，臉瞬間沉了下來，撇嘴道：“怎么？要我親自動手？”
“沒，沒有，沒有沒有。她身上那么臟，怎么能讓師姐親自動手！”說著，清風手一揮，將立在門口的兩個下人招了進來，指向地上的人，“給我按死了。”
“是。”兩人立刻上前，一雙手壓著莫問的身體往前傾倒，另一雙手扣住她的頭部和頸部。
莫問咬緊牙關，拼死掙扎，可惜她身體本就虛弱，只掙扎兩下就被那兩股強硬的力量壓得氣喘吁吁，很快她就一動不動的被按倒在地上。
“把她給我弄起來，我要看清剜她眼珠子的整個過程！”
“……”莫問側著臉緊貼地面，若她的眼睛能看見，此刻就能直視站在她面前的唐琪。可她的眼睛看不見，也沒有睜開。
清風抬手，吩咐道：“把她的頭抬起來！”
“不用。我自己起來。”
莫問呼吸急促，語速異常緩慢，但她的聲音里卻透出不容侵犯的威嚴，那似上位者的威嚴壓得兩個下人條件反射般地松開了手。
清風一愣，側臉看向唐琪，只見后者冷眼俯視著前方，絲毫沒有要阻止的意思。于是視線一轉，看向前方。
“……咳咳……咳咳咳。”莫問兩手撐地，支起上半身，雙膝微微屈著，身體再往旁一側，才勉強坐了起來。
這番動作仿佛耗盡了她全部的體力，眼看她搖搖欲墜，其中一個下人不由張口提醒她。
“你后面一步有堵墻……”
“墻”字尾音還未落下，那人又“啊”的一聲慘叫著“飛”了出去。
“……”莫問頹然無力地倚著墻壁坐下。
“你是……唐琪。”
唐琪收回手，好整以暇地盯著莫問。
“哦？原來瞎子的耳朵還是好使的。”
“咳咳……咳咳。”
“聽說你的醫術很好，莫大夫，你說一個人要是沒了耳朵，還能不能聽見聲音呢？”
莫問心一縮，“……你不扣我眼珠子了？”
唐琪瞇著眼看著莫問，認真想了想：她眼睛看不見，扣了眼珠子她也不知道美丑，但耳朵就不一樣了，一個瞎子再聽不見，可不就是廢人了嘛！正要回答，忽然想到若她聽不見了，那她后面豈不是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了，這樣怎么有報復的快感？！
“……”
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幾圈，眼底一絲亮光劃過，“當然要，不過我要先……”
她的話正說到關鍵處，一個劍柄忽地從門外飛來，緊接著屋內響起幾聲“啊——啊”的痛呼聲。
◇◇◇◇
當離魄踏進房門，看見那個靠在墻角的身影時，所有的情緒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風揚起她的頭發，露出她虛弱蒼白的臉龐，離魄的心猛地一陣收縮，那種仿佛被人直透胸膛捏住心臟的奇特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很悶很悶，有些窒息，讓人呼吸不過來。
一對情人魅慢慢滑下，爬向莫問。
薄唇微動，離魄慢慢開口，喊了聲她的名字。
“阿問。”
那道聲音又輕又短，莫問整個人卻仿佛被點了穴一般，紋絲未動。
“阿問。”離魄見她沒動，以為傷到了那里，忙大步上前，“傷到哪里了？”
莫問屏著呼吸，試探地喚了聲：“離魄？”
“嗯。”
不知為何，他的聲音明明就在耳邊，她忽然辨不清方向。
心里咯噔一聲，呼吸有些不暢，“離魄？”
離魄明顯感覺到她整個人有些焦躁，“你怎么了？”
素白的雙手胡亂的往周圍摸去，“離魄？”
離魄伸手回握住她的手，柔聲道：“嗯，是我，是我。我在這里。”
干澀的喉嚨咳嗽兩聲，莫問抽出一只手，沖著聲源處摸了過去。
高挺的鼻梁，凹陷的眼窩……完全陌生的手感。哆嗦著收回手，莫問不確定的問道：“你是離魄？”
“嗯，是我。是我。”離魄覆上她的手，輕聲問：“沒事了沒事了。”
他的話因剛落，面前女子一陣顫抖，她的呼吸聲忽地急促起來。
“毀我容貌，剜我眼睛，扣我眼珠子，我都不怕……”她忽然捂住耳朵，“可……不行，耳朵不要，不要割我耳朵，不能割我耳朵……不能！不能！”
她渾身抖得厲害，說到后面情緒忽然變得激烈起來，仿佛瘋了一般。
她嘴里不停的說著話，語序顛三倒四，離魄并沒有將這些話當作胡言亂語，一字一句他都用心聽著、記著。
雙手輕輕一拉，將她擁入懷中，離魄一下一下輕拍著莫問的背。
“沒事了，阿問，沒事了，沒事了。再也沒有人敢傷害你了……他們不敢，離魄在，誰都不能欺負你。誰都不能！”
“不要，不要，我不要當聾子……不要割我耳朵，不要不要！”莫問沉浸在唐琪要割她耳朵的場景中不可自拔，她整個人變得無比激動，不顧身上的疼痛，她忽然用力猛的一推，沒有設防的離魄一下就被推倒在地。
“阿問，阿問！”離魄起身坐到莫問身后，從背后一把禁錮住瀕臨崩潰的她，“唐琪已經被我拿下了，她就跪在你面前。”
說著他眼神陰森冰冷的看向唐琪。接觸到他眼神的衛風押著唐琪上前幾步，手上一按，腳下跟著就是一踢，后者悶哼一聲，就跪倒在地。
被蕭成反手扣著的清風見唐琪吃痛，不停地掙扎踢腿，“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