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震沅雙手緊握方向盤，一張宛如天神般的俊顏滿是駭人的冰冷，眸底更是凝聚著洶涌的戾氣和悔意。

“顧老師，他們說你只是過來代課，馬上會離開學校的，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你還想再見到我嗎？”

“當然想，只是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如果你做了我的人，自然會有這樣的機會。”

“做你的人？顧老師，如果我答應做你的人，你會罩著我嗎？”

“會，會罩你一輩子。”

……

會罩她一輩子。

原以為人的一輩子會很長很長，可不想，她短暫的一生最終卻折在了他的手里。

婉婷，你在懲罰我嗎？

無盡的悔恨的充斥著顧震沅的腦海，眼眶漸漸的發熱，就在他繼續將油門加大的時候，路口處突然出現一輛龐然大物。

“嗚——”

“砰——”

重型汽車的轟鳴聲夾雜著劇烈的撞擊聲，顧震沅只覺得身體一陣撕裂的痛楚，被安全帶綁在座椅上的身體隨著整個車子飛向了空中……

那一刻，顧震沅性感的薄唇扯出一抹弧度，沒有臨死前的恐懼，仿佛看到了他所期許的情景，笑容平靜。

婉婷，等我一步，我馬上來找你了，如果有來生，我還會罩你一輩子。

……

五月的天，驕陽似火，樹蔭下卻是涼風陣陣，清爽怡人。

“別推我，別推我，嘻……”

“哎，一會兒他醒了怎么辦？會不會又罰咱們去長跑？”

“那可不好說，剛才誰說的，舍不得孩子套不來狼，舍不得媳婦兒套不來大色狼，哈哈哈……”

……

好吵！

顧震沅皺起眉頭，難道陰間也是這么的吵嗎？

只是這聲音讓他想起了當初幫兄弟代課的那段日子，那群小女生好像也是這般的嘰嘰喳喳不停，還有那道纖細的身影。

“婉婷……”

顧震沅想到什么，猛的睜開眼睛。

“啊，老師醒了，快跑。”

隨著一個小女生的低呼，眼前的幾道身影四散而去。

顧震沅也看清了眼前的景像。

綠色的草坪，青春洋溢的男女，熟悉的建筑物，這是……當初他代課的帝都十四中。

顧震沅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一身簡單的運動服，伸出雙手，修長有力，穿過樹枝的陽光映在手指上，如精靈般跳躍。

他回來了，回到了五年前他代課的時候。

像是想到了什么，顧震沅站起身來，快速的在操場上尋找著那抹熟悉的身影，終于，在一棵大樹下找到了她。

幾乎是下意識的，顧震沅大步走了過去。

真好，再見到她真好。

那么鮮活的她是他心底不敢碰觸的痛。

這些天，顧震沅每每閉上眼睛，都是滿身是血的肖婉婷躺在自己懷里的模樣，都是她安靜的躺在手術臺上的模樣。

幾次夜里，他閉上眼，看到的就是那張冰冷的手術臺，還有被白色布單蓋住的人。

他在夢中驚醒，卻再也不敢繼續閉眼。

每每此時，他無比的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