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這一幕,畫哥眼睛都瞪大了。
蜂蛹,還能這般吃?
這般潮流而新穎的吃法,無疑是刷新了畫哥的世界觀。
甚至,它有種錯覺,仿佛自己才是那完全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
微妙的落差,令畫哥心頭微顫。
最關鍵……
這種類似燒烤并刷辣醬吃蟲子的方法,它還是第一次見到。
活了幾百年的它,突然對自己的優雅,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自己的優雅,真是獨一無二的?
可為什么眼前的猴子,做美味的神態和動作,是如此的有藝術感?
畫哥迷茫了,甚至有些懷疑自己。
對于畫哥那震驚的神情,江云早有預料,他笑了笑,卻并未點破。
畢竟,燒烤這玩意,在前世可是一絕,豈是這些剛開靈智的妖怪,能夠想象的出來的?
別說這些妖怪了,就是放眼整個世界,都沒有幾人能夠想出這種制作美食的方法!
想當初麻辣小龍蝦配啤酒,那可是夜宵絕配。
“大王,這可真好吃!”
小猴吃的滿嘴是油,舔著樹杈,宛如一位孩童,舔著酸奶蓋,不愿放過每一分味道。
這蜂蛹它曾今也吃過,但味道平淡,屬于可吃,可不吃的類型。
但今日這蜂蛹,明顯不同。
這般香辣的爽感,它從未體驗過。
足以令它畢生難忘。
“可不是?”那抽著羊癲瘋的猴子,顫巍道:“這玩意,可比樹上的果子好吃多了。”
聞言,江云笑了,老人家向來愛說大實話。不過,他喜歡。
“大王,此物只應天上有,那西王母的蟠桃,恐怕都無法與之相比。”一旁的老猴,笑逐顏開,它可是好些年,沒吃過這么美味的玩意。
群猴吃的很開心,氣氛融洽。
望著眼前嬉鬧歡快的一幕,
畫哥有些心癢癢。
它的內心,在掙扎。
不行。
這絕對是那群土鱉故意為之。
我千萬不能上這些家伙的當。
畫哥強忍著想要吃的沖動,但它的身體卻非常的誠實,嘴邊不自覺的流出渴望的哈利子。
想來,畫哥也是口嫌體正直的代表人物之一。
“怎么,不打算嘗嘗本王手藝?”江云故意將蜂蛹放在它鼻前,來回擺弄。
那誘人的麻辣香,猶如一位妖嬈的小妖精,勾得畫哥心癢癢。
它沒忍住,偷偷咽了口唾沫。
但它的表情,卻保持著不屑。
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樣。
但很可惜,它那冷漠的表情,卻被嘴邊流淌而下的哈利子,給生生破壞。
一邊流淌著哈利子,一邊面帶不屑,那般模樣,倒顯得有些滑稽。
“說過了不吃,就是不吃。”
畫哥依舊嘴硬。
但它那烏黑發亮的小眼睛,卻是深深的出賣了它。
那似有意無意的眼神,則是偷偷的瞥上幾眼,似乎想瞧瞧,那蜂蛹到底還剩多少。
原本它以為它隱藏的很好,但令它尷尬的是,肚子此時卻不爭氣的咕嚕作響。
畢竟,它很久沒進食,肚子早空了,如今在美食的誘惑下,響聲自然大了許多。
“真不打算吃?”江云笑瞇瞇的望著畫哥,又一次拋出橄欖枝,“這蜂蛹好像沒幾個了,吃完可就真沒了。”
江云風輕云淡的隨口一說,卻讓畫哥心頭猛地一顫,仿佛疙瘩一下。
那似有意無意的暗示,令畫哥猶豫的心情,稍顯復雜。
吃,還是不吃。
畫哥思想在做激烈的斗爭。
仿佛兩個小人,在辯論。
一人說:“吃吧,面子不重要。”
另一人說:“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打死不吃,堅決不做舔狗。”
畫哥的腦袋,嗡嗡直叫,爭吵不已。
最后,
畫哥還是選擇向現實妥協了。
宛如年少時的夢,
在殘酷的現實摧殘下,
終究低下了那高傲的頭顱。
“就……就吃一點點。”它扭捏道,面色有些靦腆,細弱蚊聲。
想來,吃人手軟,終究有些不好意思。
聽聞回答,江云搖頭輕笑。
果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哪怕是妖,也不過如此。
這真香定律,果真是萬界通用。
江云笑著將蜂蛹遞了過去。
同時,命令小猴給畫哥松綁。
眼見夢寐以求的食物送到眼前,畫哥猛地咽了口唾沫,不顧顏面,張開鳥喙,大口的吃了起來。
入口霎那,畫哥表情迷離,仿佛進入夢幻般的世界。
嗯,這口感,如它所想般蟲肉飽滿,但又和它所想不盡相同,至少那微麻的快感,是它從未體驗過的。
宛如初戀,熱情似火。
畫哥覺得,只有這樣,才能形容此時的快感。
這猴子,有點東西。
哪怕是畫哥,都對江云有所改觀。
它一邊回味,一邊默然點頭,很是滿意。
“再來一串?”
江云語氣誘惑,像拉皮條的。
畫哥沒多想,習慣性點頭。
接著,它又有些后悔了。
怎么感覺自己好像被收買了?
頓時,它警惕的望著江云。
這猴子,不簡單!
怎么看,怎么覺得是套路。
“來,吃吧。”
江云又拿出烤好的一串。
畫哥那警惕的眼神,在見到滿是香味的蜂蛹時,也是變得柔和幾分。
它接過串串,嘗了一口,喜道:
“哎,媽呀,真香。”
畫哥覺得,
套路神馬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
它就想和這猴子交個朋友。
當然,絕不是因為蜂蛹。
因為那樣,太庸俗了。
它不是那樣的鳥。
……
酒飽飯足后。
畫哥滿意的打了個飽嗝。
它輕撫著肚皮,
悠閑的躺著,好似葛優。
那細小的鳥爪,相互交叉,愜意的晃蕩著二郎腿。
一副好不瀟灑的樣子。
“不鬧事了?”江云明知故問。
畫哥瞥了江云一眼,豪氣沖天道:
“咱哥倆,誰跟誰呢,說這話,多寒磣。”
“喲,這串串沒白給啊,轉眼就成哥倆。”江云暗自發笑。
這畫哥,是個性情中人。
“那兄弟我有忙,不知畫哥幫不幫?”
江云笑瞇瞇望向畫眉鳥。
只是,這笑容,有點不一般。
“說,嘛事。”
畫哥回答的相當痛快。
江云剛準備開口,畫哥似想到些什么,臉色微變,急道:“你不會想讓畫哥去幫你孵蛋吧?”
“正有此意。”江云笑著點頭。
聞言,畫哥面色劇變,捂著小菊花,苦臉道:“這事,畫哥做不來,兄弟你換個鳥吧!”
“畫哥,我相信你。”江云滿是期待的望著它。
畫哥快哭了:“我不想這么做。”
江云笑著拒絕:“不,你想。”
于是乎……
畫哥做出它這輩子無法想象的事。
以至于,多年后,畫哥感慨道:
“想當初,天真的我,就是被幾支串串給騙了,以至于上了這潑猴的賊船,再也下不去。”
“唉,青春的小鳥,說飛就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