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的原因會讓他一個孩子成為家庭矛盾的源頭？

曹七七笑得苦澀，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所以他隱忍，所以他改變，所以他將所有一切錯誤，都攬在自己身上。

可是…這一切，是他改變就能做到的嗎？

在想到兒時的回憶后，那種陰寒的感覺，更重了。

曹七七忽然下意識地繃緊身體，盡量蜷縮成一團，好似身側懸著無數把鋒利的鋼刀，稍不小心，他將粉碎成末。

“怎么了？”

司南看出他的不適。

指尖碰上曹七七，他體內的寒氣，比曹七七還要嚴重。

可不知怎么的，就是這樣的寒氣，好像有種說不出的魔力，以至于曹七七慌亂的心，漸漸平復了下來。

“是我奶奶。”

曹七七牙齒咬得厲害，像是說出這兩個字，耗盡了他所有力氣。

司南看著一行人來勢洶洶，多少看出點什么，“你跟她關系不好？”

“嗯。”曹七七沒有細說，只是輕輕應他。

一行人在步入靈堂后，停了下來。

有人打開了靈堂最亮的燈，有人走到了老夫人面前，伸手給她引路，還有幾個跟在最后面的，一臉陰郁的走到大門外，擺弄起他們帶來的物件。

黑暗夾著薄霧，曹七七隱約看到那幾個人在走動，卻看不清他們在做什么？

他沒注意到的時候，司南五指爬上了他的后背，輕輕捏緊他的衣衫，然后停在原地，似乎等待著什么。

步入靈堂，老夫人走得緩慢，端莊的黑色連衣裙穿在她身上，映得她驕傲之中，又多了幾分嚴肅。

在場所有人都怕她，他們也盡量把距離拉得很遠。

老夫人望著曹七七的棺槨，嘴唇動了動，“是這里鬧出了動靜。”

領她進來的，是曹家在湘城的管家，曹飛。

曹飛點頭，目光觸及棺槨的時候，有瞬間的凝滯。

“人不見了！”

曹飛面上的恭敬，很快變成了驚懼。

老夫人眉頭一皺，姿態仍舊高高在上。

“有誰進來過？”

老夫人聲音很沉，像是嗓子里吊著千斤墜，每一次發聲，都好像有東西墜下懸崖。

曹七七熟悉這樣的聲音，身體不受控制地戰栗起來。

“自小少爺離開后，再沒人來過。”

曹飛低下頭，不敢正視對方的眼睛。

他總不可能把靈堂上的詭異事件告訴老夫人，要是老人家嚇出什么問題來，他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找到了，找到大小姐了。”

有人在角落昏暗的地方，看到了癱軟著的曹七七的肉身。

肉身此刻正以一種詭異的姿態面向眾人，他身體自然靠在墻面上，雙腿盤坐，雙手向前搭在膝蓋上。

肉身低垂著頭，臉藏在陰影之下，一雙精心描繪過的紅唇露出來，勾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笑容并不滲人，甚至隱約透出幾分自信，他好像猜中了有人要來。

站在最前面的人人看到這一幕，腳步頓住，再也不敢向前。

因為此時的曹七七看起來，像極了一個以自己為誘餌，等待著獵物靠近他的可怕野獸。

“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