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董事長把手中的文件劈頭蓋臉地扔到盛文俊的頭上，罵道：“小畜生，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啊！”

旁邊的一個中年男子趕緊上前幫董事長順氣：“爸，你別生氣，小俊他肯定不是不是故意的。是吧，小俊？”

盛文俊對上大姐夫眼中閃過的不懷好意，冷笑一聲，沒有搭理他，撿起地上散落的幾張紙，那上面正是他才同意輿論公關中心的劉主任在兩個小時后全網投放的通稿，黑喬安的料，以及在這之后代表盛娛官方發(fā)關于“抄襲門”和陸衍解約緣由的聲明，他不明白老爹為什么會這么生氣，不甘地問道：“爸，這通稿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怎么了，你還問我怎么了？你是沒長眼睛還是沒長腦子，啊！要不是你姐夫提前發(fā)現(xiàn)，這種東西真發(fā)出去，”盛董事長也不解釋，劈頭蓋臉又是一頓臭罵。

大姐夫忙勸架：“爸，爸，您別氣，當心待會兒血壓又上去了！小俊也是剛接手公司業(yè)務時間不長，難免顧此失彼，考慮不周全，您別著急上火，我來跟他解釋。”

盛董事長氣呼呼地坐下，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然后擺了擺手，讓大女婿跟他解釋。

盛文俊臉色陰沉地看著笑盈盈的大姐夫，心里窩著火，當著父親的面，不好發(fā)作。

大姐夫卻一臉“關切”的模樣：“小俊，你知不知道，你這份通稿要是發(fā)到網上，會給公司帶來多大的損失嗎？”

“損失？哼，姐夫，你嚇唬呢？什么損失！不發(fā)才有損失吧！你也不看看，現(xiàn)在網上都把我們盛娛罵成什么樣兒！”

“負面纏身的不是公司，而是公司里品行不端的某幾個人。”大姐夫意味深長地說著，目光耐人尋味地掃視了一通盛文俊匆忙整理的衣服。

盛文俊一陣羞惱，揚聲質問：“你，你什么意思！”

※※※※※※※

“哎呦，我的女王大人，你可真是怎么想的！”隔著電話，都能感覺到顧淮的幸災樂禍，“居然讓吳豐跟盛文俊狗咬狗，簡直‘卑鄙’至極啊！你不知道，盛文俊從他老子辦公室里出來之后，整張臉都是黑的！”

“你的消息很靈通嘛！”喬安歪頭夾著電話，騰出手來倒水，把其中一杯遞給了在客廳沙發(fā)上陸衍，然后才騰出一只手接電話，喝著水往陽臺那邊走。

“哎呀，我消息再靈通，哪有你女王大人算無遺策，出手快很準呢？嗒，沒想到你會用這種方法！”

顧淮在電話那頭笑得奸詐，他有些意外，喬安竟然會讓技術部的人用匿名號碼給吳豐告密，來這種類似“放學后別走，我找我哥揍你”和“打不過壞學生就告老師”的作弊手段，設計在盛文俊和吳豐身上，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高攀的女婿為了逮住在老丈人面前表現(xiàn)自己，在小舅子的手下確實是安插了眼線的，所以在收到告密短信的時候，吳豐絲毫沒有懷疑，小心求證，大膽告狀。

“孔導的電視劇，程導、高導的兩部電影，盛娛可都是投了不小的資金呢！還有啊，盛娛新簽的小鮮肉，好不容易塞了幾個進組，偏巧了，那幾個編劇都跟你是老相識了。可真是巧了，看在你的面子上給陸衍賀喜的那幾個，要么是正趕著宣傳期，要么是過不了多久就要宣傳了，這一連串的熱搜，你可給他們漲了多少粉，省了多少宣傳費啊！”

喬安輕笑，半開玩笑地說道：“要不然，他們哪肯答應啊？”

顧淮大笑：“哈哈，也對。你說要真讓盛文俊那二傻子把稿子發(fā)出去，他老子可不得揍死他？黃了三個項目，虧了錢，對盛娛來說倒是沒什么大關系，可是一下子得罪了這么多圈中名導、名編劇，呵，這文化人的倔脾氣一上來，投資可不都找你來了？你是里外都不虧啊！哎，讓我說啊，這種，也只有你能想得出來了！”

喬安蜷坐在陽臺的美式復古沙發(fā)椅上，把兩只腳擱在椅柄上，看著一江東去的水面，輕描淡寫地說道：“盛娛前幾年一直想沉迷于撈快錢，出品的影視劇內容空洞，演員敷衍，制作浮躁，評分、口碑江河日下。可惜，現(xiàn)在的觀眾心態(tài)變了，已經不吃‘大IP+流量明星’這一套了。所以，他們迫不及待地想轉型，想要拉攏有優(yōu)質口碑的導演、編劇、團隊，但是他們醒悟得太晚了，已經在業(yè)界擁有良好口碑、優(yōu)質內容輸出的團隊，根本不缺要給他們資金的投資方，而盛娛想要自己培養(yǎng)這樣的團隊，巨額的投入會他們在行業(yè)內的龍頭地位不保。”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盛娛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破而后立的魄力。

既然沒有這個魄力，選擇繼續(xù)裝睡……

“那就讓他們在睡夢中滅亡好了！”顧淮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凌厲，全然沒了他在人前偽裝的紈绔模樣，但這個樣子也只有一瞬，一閃而過，轉而對著電話輕快地說道，“合作愉快，myQueenJane。”

喬安喝了一口茶，假裝喝的是慶功的香檳，然后對著電話那頭回了一句：“合作愉快。”

客廳沙發(fā)上拿著劇本的陸衍，從喬安跟顧淮通電話起，劇本上的字就一個也看不進去，一開始目光時不時地飄向喬安，到后來，就干脆傻傻地看著她的背影，聽她講電話時愉悅的聲音，心里發(fā)酸，胸口堵得難受。

※※※※※※※

盛文俊一臉陰郁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卻見姚憶臉上帶著紅暈，殷切地迎了上來，還哪壺不開提哪壺，盛文俊當即勃然大怒，把從父親和姐夫那里受的氣都撒在了她的身上。

姚憶又是驚愕又是惱怒，但盛文俊是她在娛樂圈里最大的依仗，她只能忍氣吞聲，兩眼噙著淚水，委委屈屈地抽噎：“你，你怎么能這么對我？我，我沒有想得那么遠嘛……我只是想幫你出口氣，想幫公司消除負面影響，我，我……都是我不好，連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