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牧一路跟著崔文子下山,到了山下,崔文子尋了一處酒肆,將葫蘆里的酒水灌滿,然后一邊往嘴里灌著美酒,一邊悠哉哉的朝著山野間行去。
也不管身后跟著的楊牧,好似忘了還有楊牧這個(gè)人的存在。
楊牧心知自己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亂跑的話說不定會和倒霉蛋高要一樣,被人當(dāng)作瘋子追打,既然碰到了崔文子這個(gè)神秘老頭子,那自然要抱緊大腿。
崔文子不理會他,他卻是不能默不作聲。
他追上崔文子,道:“老丈,敢問你這是要往何處去?”
崔文子喝的舌頭都有些大了,禿嚕著嘴巴說道:“自然是回老夫的石父祠。”
楊牧心中一喜,道:“正巧了,小子我無處安身,那就隨老丈去觀中擠一擠吧。”
崔文子醉眼朦朧,看了楊牧一眼。
哈哈一笑,道:“早就看出你小子想對老夫圖謀不軌,想跟著老夫蹭吃蹭喝就直說,老夫也不是不能答應(yīng)你。”
楊牧知這崔文子不是那種死板的老頭子,相反他行為浪蕩,性情古怪,頗有幾分后世那邋遢道士的氣質(zhì)。
不過奇人嘛,總歸是有奇人的風(fēng)范。
這崔文子若是那正兒八經(jīng)的死板老頭子,他還不好接近呢。
楊牧挑眉道:“老丈難道還有條件?”
崔文子禿嚕著舌頭道:“那是當(dāng)然,老夫我生平不交俗友,看對眼了才能和老夫說上幾句話。”
“你小子看起來倒是合老夫的眼緣,但是想跟著老夫我蹭吃蹭喝嘛,還得再過老夫一關(guān)。”
楊牧笑道:“老丈盡管說來便是,小子我還真想和老丈交個(gè)朋友。”
崔文子將手中葫蘆一甩,憑空落在楊牧的手上。
楊牧眼疾手快,將那葫蘆牢牢抓住。
“老夫我呢,愛酒如命,酒醉之后總是難免惹出一些麻煩,你小子若是想跟老夫我蹭吃蹭喝,便先要看看你小子身上有沒有酒種。”
崔文子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看著楊牧悠哉悠哉的說道。
楊牧微微一笑,道:“這有何難?”
說罷,舉起那葫蘆便仰頭朝著嘴中灌去。
那酒水順著楊牧的嘴角流在脖頸間,酒水喝的越多,楊牧的眼睛越是發(fā)亮。
倒不是這酒有多么好喝,而是這酒他娘的度數(shù)也太低了吧。
平常去老張那里,楊牧經(jīng)常會被老張勸酒,一來二去的,楊牧的酒量也自然見漲。
本以為這崔文子的酒能有多烈,誰知也就那么一回事。
一想這是秦朝,楊牧就明白了。
秦朝的釀酒技術(shù)遠(yuǎn)沒有后世那么發(fā)達(dá),這酒的度數(shù)自然不是很高。
崔文子見楊牧舉起葫蘆仰頭便喝,而且還喝的那么痛快。
本來有些醉意的雙眼,不禁露出驚訝之色。
直接喊一句,“好小子!”
楊牧天生樂觀,雖然父母在大災(zāi)變中雙雙離世,但依舊沒有被生活打垮,他的性情當(dāng)中頗有幾分灑脫之意。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楊牧打個(gè)飽嗝,拎著酒葫蘆,嘴中唱道。
崔文子一聽,笑的樂開了花。
大聲說道:“好好好,你小子果然合老夫的眼緣,這身上的酒種比起老夫來也差不了多少了。”
“走走走,隨老夫我回觀里,老夫要與你小子以酒論道!”
崔文子興致勃勃,拉起楊牧就走。
楊牧喝了大半葫蘆的酒,微微有些上頭。
只覺頭重腳輕,好似踩在云里霧里。
那崔文子見狀,哈哈大笑。
拉著楊牧便朝著山間小路行去,一個(gè)閃身竟然躍出了好幾丈遠(yuǎn)。
即便是拉著楊牧,也絲毫不影響他的速度。
楊牧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眼前的情景。
若是他親眼看到,定然會驚訝這老頭子崔文子的本事。
待楊牧有些清醒之時(shí),發(fā)覺已經(jīng)身處在了一處山野間的小小祠屋之中。
那祠屋屋門大開,祠外是一片竹林。
楊牧只見那竹林當(dāng)中,崔文子正盤坐在一石桌前打坐。
楊牧上前道:“老丈,此地真是一處好所在。”
崔文子聞言,睜開了雙眼,看到楊牧,他眉頭一喜,朝著楊牧招手道:“來來來,老夫等了你一時(shí)三刻,你小子總算是醒了。”
“你小子酒種深種,頗合老夫的胃口,往后便跟著老夫采藥煉丹如何?”
楊牧卻是挑眉道:“那可不成,我只想跟老丈蹭些吃喝,采藥煉丹我可做不來。”
崔文子哈哈一笑,道:“你小子鬼心思內(nèi)藏,還想偷懶,那可不成,先與老夫飲完這爵酒,老夫教你一門老道獨(dú)創(chuàng)的醉拳醉劍,定不讓你小子吃虧,你看如何?”
楊牧聞言,哈哈一笑,真是瞌睡就送枕頭。
這崔文子也太上道了。
醉拳?醉劍?
當(dāng)然要學(xué)。
楊牧往前,大咧咧的坐在那石桌旁,指著那爵中酒,笑道:“這買賣劃得來,老丈你說,怎么個(gè)喝法?”
崔文子一指那爵中酒,笑道:“自然是滿飲此爵!”
楊牧舉起爵來,道:“那我就不客氣了,先干為敬!”
崔文子見狀,哈哈大笑。
心中暗道,這來歷不明的小子也忒合他的心意,他游歷紅塵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根骨奇佳,渾身上下還如此合他心意的小子。
崔文子大笑著將爵中酒飲盡。
楊牧拿起酒葫蘆又給崔文子和自己都滿上,楊牧喝了管夠。
崔文子連連點(diǎn)頭,眼中盡是滿意之色。
他拍一拍楊牧的肩膀,起身道:“看老夫耍一耍醉拳!”
楊牧跟著崔文子起身,在竹林間搖晃身子,左一拳,右一拳,驚起一片林中鳥,落下一片林中葉。
崔文子一邊耍拳一邊看著楊牧笑道:“忒高,忒高,好小子,好小子!”
楊牧看崔文子施展醉拳之時(shí),只覺那崔文子的一招一式都變的奇慢無比,他看了僅僅一遍,便牢牢的印在了腦海當(dāng)中。
楊牧隨著那崔文子耍出醉拳,一遍又一遍,短短時(shí)間之內(nèi),竟然有模有樣。
崔文子只道自己沒看錯(cuò),這小子根骨奇佳,的確是塊好材料。
崔文子大笑三聲,步履如飛,一躍而起,從那竹林中折下兩根竹條。
扔給楊牧一根,然后笑道:“醉劍!”
楊牧接著那竹條,隨著崔文子隨風(fēng)起舞,崔文子舞劍的身子在楊牧的眼中又變慢下來,也只是看了一遍,楊牧便將崔文子的醉劍招式完全給記了下來。
楊牧信手拈來,身子時(shí)而倒向左邊,時(shí)而倒向右邊。
崔文子不禁笑著點(diǎn)頭,這小子短短時(shí)間,便將他的醉拳醉劍學(xué)得了三分精髓,不愧是酒種。
舞劍三分,楊牧酒意盡散。
崔文子坐到石桌旁,朝著楊牧招手。
楊牧沒有了半分醉意,坐在那里,朝著崔文子笑道:”老丈,你看我這醉拳醉劍耍的如何?“
崔文子笑著點(diǎn)頭道:“不錯(cuò),不錯(cuò)。”
楊牧只覺四肢百骸中有股子熱氣在流動。
崔文子在一旁打量著楊牧,笑顏問道:“你小子喝了我的酒,學(xué)了我醉拳醉劍,還要與老夫我蹭吃蹭喝!真是不害臊!”
楊牧笑道:“小子楊牧多謝崔老丈款待!”
崔文子聞言哈哈一笑,指著楊牧道:“你小子還真是個(gè)滑頭!不過,我喜歡!”
楊牧拱手道:“往后就請老丈多多關(guān)照了!”
崔文子聞言,卻是起身負(fù)手道:“你小子想跟著老夫,占老夫的便宜,總不能一點(diǎn)力都不出吧,這兩日恰巧老夫要煉一爐丹,你就隨老夫做個(gè)添火的童子如何?”
楊牧知道這是崔文子在專門提點(diǎn)他,自然不會拒絕。
開口說道:“有何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