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沛縣縣令聞言,面色不變,卻是拍著雙手稱贊道:“果然是好漢子,竟然能在本官面前沒有絲毫慌亂之色。”
楊牧朝著那沛縣縣令挑眉說道:“既然王大人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那請問王大人想如何處置我?”
那沛縣縣令聞言,卻是笑著搖頭道:“楊壯士何出此言?本縣為何要處置楊壯士?”
楊牧道:“難道王大人不準備將我給收押嗎?”
那沛縣縣令呵呵笑道:“楊壯士說笑了,王陵死有余辜,他勾結水寇,禍害鄉里,本縣早就想將其繩之以法,只是奈何沒有他的把柄,不能輕舉妄動。”
楊牧玩味的看著那沛縣縣令道:“那王大人的意思是不打算追究我的殺人之罪嘍?”
那沛縣縣令聽了,卻是笑道:“楊壯士能從那水寇強盜的手中救下呂兄一家老小,想必武藝一定不凡。”
“楊壯士殺了王陵,本縣自然可以不計較,但本縣還是想請楊壯士幫本縣一個小忙。”
楊牧淡淡一笑,這沛縣縣令倒也是個聰明人,不過也是能在這個時候的秦朝做到一縣之令的,又豈能是蠢貨。
如今的秦朝可不比后世的貪腐朝代,買官賣官常見的很。
這可是秦法威嚴的朝代。
始皇帝的威嚴配合著秦法的威嚴,足以震懾天下的諸多宵小之徒。
當然世事無絕對,即便是再嚴明的律法,再霸道的君主,一樣也有蛀蟲的存在。
楊牧看著那沛縣縣令道:“王大人想讓楊某幫什么忙呢?”
那沛縣縣令笑了笑,道:“聽呂公言,那水寇與王陵勾結之事是楊壯士一手探聽得來的,敢問楊壯士,可知那沛澤水寇的老巢在沛澤中的何處?”
楊牧道:“知道。”
那沛縣縣令聞言,哈哈一笑道:“知道就好,知道就好,楊壯士,不瞞你說,本縣早就想將沛澤水寇給一網打盡,只可惜他們甚為狡猾,一向是神出鬼沒,如今有了楊壯士,本縣便可下令將那沛澤水寇給一網打盡!”
楊牧則是搖頭道:“王大人,那沛澤水寇少說也有幾百人,甚至上千人,單憑你沛縣的衙役,恐怕根本剿滅不了沛澤水寇。”
沛縣縣令聞言,微微一笑道:“此事無須楊壯士擔憂,本縣可傳信泗水郡的李大人,讓他派兵圍剿,只要楊壯士帶路,找到那沛澤水寇的老巢,便是大功一件。”
“只要剿滅了沛澤水寇,楊壯士非但無罪,反而有功,區區一個王陵算什么,更別說他勾結水寇,本就該死,到時候本縣自然會為楊壯士安排一個滿意的說辭。”
“楊壯士,你看如何?”
沛縣縣令目光灼灼的看著楊牧,他有十足的把握,楊牧會答應他的條件。
楊牧自然不會拒絕沛縣縣令的條件,他回來一來是想洗掉身上的殺人罪名。
二來是想確認一下這沛縣縣令是否與王陵有勾結,會對呂公一家不利,如今看來倒是自己多慮了。
繳寇之事,即便這沛縣縣令不做,他也會去做。
他自有辦法能將那沛澤水寇給連根拔起。
不過如果有沛縣縣令出手,讓秦軍圍剿。
他還省了一番工夫。
楊牧應承下來,沛縣縣令喜形于色。
楊牧卻是出言問道:“敢問王大人,你是如何認出我便是那當街殺了王陵之人?”
那沛縣縣令聞言,舉起桌上的酒爵來,微微一笑,道:“其實本縣也不確定,昨日本縣雖然聽蕭何提過一嘴楊壯士的長相,也看過蕭何親自畫出的那楊壯士的畫像,但是卻對楊壯士的模樣并無什么清晰的認識。”
“直到楊壯士出現的那一刻,楊壯士身上的那副閑庭散步的風范,突然便讓本縣想起了昨日蕭何與本縣所說的一句話。”
楊牧聞言,不禁好奇蕭何說了一句什么話。
“敢問王大人,蕭大人如何說?”
那沛縣縣令道:“蕭何說,殺王陵的那游俠不同尋常人,殺人之時不疾不徐,如同閑庭散步一般游刃有余,好似根本不將這殺人之事放在心上,根本不在乎這殺的是人,還是豬狗!”
“此人若不是有大魄力,便是有大膽略。”
沛縣縣令看向楊牧,心中不免暗自思慮道:”此人果真如蕭何所說那般,好似怡然不懼,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便是說的此人吧。“
尋常殺人者即便膽量再大,但殺人之后碰到官吏總歸是要有緊張不安之感,可在眼前的這個楊牧身上,他卻是沒有看到半分的緊張,沒有看到半分的不安。
此人的膽略絕非常人可比,這份心性著實不凡。
楊牧沒想到蕭何竟然對他的評價如此之高。
他在心中暗暗失笑,還以為這沛縣縣令有什么獨到之處,看穿了他的行藏,哪知卻是蕭何的一句話點醒了他。
蕭何的話,他雖然不太認同,但是卻也讓楊牧心中有了一絲明悟。
旁人看自己,果然和自己看自己是不同的。
旁人眼中的自己定然是冷漠自信。
可他自己眼中的自己卻是有所為而有所不為。
他雖然自信,但是更多的還是因為知道自己會在兩個多月之后離開這個世界。
他根本沒有什么可怕的。
只要不是他自己作死,旁人想害他,還是有些難度的。
呂公在一旁看到沛縣縣令和楊牧達成一致,臉色不禁好了起來。
他笑著朝著沛縣縣令道:“俊楚兄,有楊公子相助,此次定然能將那沛澤水寇給一舉消滅!”
沛縣縣令聞言,點頭道:“呂兄說的極是,若能將那沛澤水寇給一舉消滅,那可真是可喜可賀的大喜事。”
呂公笑道:“此時當有酒助興!”
轉頭朝著一旁的呂雉道:“雉兒,拿酒來。”
呂雉在旁早有準備,端上了盤子,將酒爵中倒滿了酒水。
呂公拿了一爵,楊牧拿了一爵。
呂公舉起酒爵道:“老朽祝楊公子馬到功成,幫助俊楚兄一舉剿滅沛澤水寇!”
一旁的沛縣縣令也舉起酒爵道:“楊壯士,本官替沛縣鄉里提前多謝楊壯士出手相助圍剿沛澤水寇。”
楊牧舉起酒爵,微微一笑,道:“能為王大人分憂,為鄉里做些事,楊某倍感榮幸!”
呂公和沛縣縣令聞言,笑著點頭。
接下來便是賓主盡歡的時候,楊牧與沛縣縣令約定好了,待泗水郡那邊有了回信,派了秦兵之時,便是剿滅沛澤水寇之時。
楊牧問了一下大概需要多久的時間,沛縣縣令道也就是兩三天的工夫。
楊牧點了點頭,兩三天他還是能等得起的。
席間,呂雉悄悄退去,沒過多久又輾轉回來,身上卻是換了一身衣服,那是一件金絲羽衣。
只見那榮光煥發的呂雉俏生生的站在廳堂間,朝著呂公欠身道:“爹爹,今日如此高興,只喝酒豈不是單調的很,女兒便給大家小舞一曲,以助酒興。”
呂公聞言,開懷笑道:“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