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仍在繼續(xù),雙方你爭我趕,不相上下,兩邊的啦啦隊更是拼盡全力,齊聲吶喊。
百里澤寧全無心思,心煩意亂地盯著言笑晏晏的兩人,滿腔怒火無處發(fā)泄。
楚雁秋和桂少亭旁若無人地竊竊私語著,說著分開這幾年彼此的生活。
“嘟”的一聲哨響,籃球比賽落下了帷幕,二中贏得了勝利,所有隊員歡呼著圍了過來。
“老大,晚上是不是應(yīng)該去慶祝一下?”有人擦著額頭上的汗水,問道。
“必須要去?。 绷硪粋€人吹了一聲口哨:“贏得這么辛苦,還不要犒勞一下嗎?”
“你們?nèi)グ桑疫€有事!”桂少亭搖頭道。
“你是我們的隊長,慶祝的場合怎么能少得了你??!”有人說。
“就是??!”其他人紛紛附和。
“你去吧,我們有時間再好好聊。”楚雁秋說。
“一起去吧!”有人提議道。
“晚上有事嗎?”桂少亭問。
“沒有!”楚雁秋回答。
“那和我們一起去吧,吃完飯我送你回去?!惫鹕偻ふf。
“好啊!”楚雁秋笑著點(diǎn)頭。
一群人吵吵鬧鬧地地往校外走去。
“美女,你叫什么名字啊?”一個男生笑嘻嘻地問道。
楚雁秋也扭捏,大大方方地說介紹了一番。
“爽快,你這個朋友我交了?!蹦猩f給她一杯啤酒,說:“我叫計彥衡。”
楚雁秋接過,一飲而盡,微微一笑:“很高興認(rèn)識你。”
桂少亭想要阻止已來不及,壓低聲音說:“不準(zhǔn)再喝酒。”
“我酒量很好的呢,放心!”楚雁秋說,她不太記得從什么時候開始,自己喜歡上了酒精的味道,所以偶爾會背著父親偷偷喝酒,久而久之,她的酒量越來越好。
“那也不行!”桂少亭強(qiáng)硬地說。
“好吧!”楚雁秋乖乖放下酒杯,端起了飲料。
“這才乖!”桂少亭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伸手去摸她的腦袋。
楚雁秋將頭一歪,嗔怪地看他一眼說:“我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再摸我的頭?!?/p>
桂少亭手臂一伸,在她頭上用力揉了兩下,得意地笑了。
“桂少亭,你跟幼稚耶?!背闱镎砹艘幌伦约旱念^發(fā),翻了個白眼說。
“你們倆躲在這里說什么悄悄話,快點(diǎn)過來喝酒。”計彥衡叫道。
“不準(zhǔn)再喝酒?!惫鹕偻旱吐曇粲謬诟懒艘槐?。
“知道啦!”楚雁秋嘀咕道:“小小年紀(jì),就這么啰嗦,真是讓人受不了?!?/p>
“臭丫頭,我是為了誰!”桂少亭無奈地說。
“這么小聲,你都聽見了??!”楚雁秋吐吐舌頭說。
酒過三巡,氣氛愈加熱鬧起來。
計彥衡偷偷地將楚雁秋拉到一邊,問:“你和少亭什么關(guān)系?。俊?/p>
“朋友?。 背闱锫唤?jīng)心地回答。
“什么朋友?”計彥衡刨根問底。
“就是普通朋友?。 背闱镎f。
“怎么可能!”計彥衡不相信地說。
“怎么不可能?”楚雁秋好奇地問。
“你們倆之間看著就不正常。”計彥衡說。
“你才不正常呢!”楚雁秋翻個白眼說。
“秋兒!”桂少亭走了過來,臉色微微泛紅,身上散發(fā)著淡淡的酒精味。
“哎喲喂!”計彥衡夸張地叫了起來,搓搓自己的手臂說:“雞皮疙瘩都掉一地了?!?/p>
桂少亭伸手給了他一拳,道:“會不會說話的你!”
“我就不在這里礙眼了。”計彥衡識趣地說。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桂少亭說。
“好!”楚雁秋點(diǎn)頭,和眾人打過招呼之后,與他并肩走了出去。
“我今天很開心。”桂少亭說,明亮的眼睛恍若夜空中的星星。
“我也很開心。”楚雁秋和她對視一眼,柔柔地笑了。
“你笑起來真好看?!惫鹕偻ふJ(rèn)真地說。
楚雁秋一時之間愣住了,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滿臉通紅,害羞得低下頭去不再看他。
“這么晚回去,叔叔阿姨會不會責(zé)怪你?”桂少亭轉(zhuǎn)移話題道。
“不會!”楚雁秋搖搖頭。
“進(jìn)去吧,明天早上七點(diǎn)我在這里等你?!惫鹕偻っ念^說。
楚雁秋突然心跳加速,匆忙地應(yīng)了一聲,逃也似的跑進(jìn)家門。
何海琴正在客廳看電視,見她進(jìn)門,友好地笑著說:“雁秋,今天怎么這么晚回來?”
楚雁秋恍若未聞,換好拖鞋打開房門走了進(jìn)去。
何海琴收斂笑意,嘴巴開開合合,不知道說了句什么。
楚雁秋匆忙洗了個澡,就打開課本寫作業(yè),已經(jīng)九點(diǎn)多了,她必須加快速度,趕在十點(diǎn)半之前完成功課。
“咔擦”一聲,門被推開,楚文彬拖著疲憊的身軀走了進(jìn)來。
“文彬,你回來啦!”何海琴忙迎了上去,接過他手里的公文包,問:“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楚文彬一邊解扣子一邊回答。
“你們啊!”何海琴嗔怪地說:“不回來吃飯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還給你們熱著飯菜呢!”
楚文彬的動作一頓,轉(zhuǎn)向她問:“秋兒晚上沒在家吃飯?”
何海琴立刻捂住嘴巴,一副不小心說漏嘴的模樣。
“問你話呢?”楚文彬皺著眉頭說。
“可能是學(xué)校有事,所以放學(xué)晚了吧!”何海琴猜測道。
“什么時候回來的?”楚文彬問。
“一個小時前吧!”何海琴想了想說。
“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楚文彬哼了一聲,走到她的房門前敲了敲。
燈光亮著,卻沒有人應(yīng)答。
“秋兒,是爸爸!”楚文彬開口。
不一會兒,門開了,楚雁秋站在門邊叫了一聲:“爸!”
“晚上為什么那么晚回來?”楚文彬開門見山地問。
楚雁秋抬頭看了何海琴一眼,不以為然地說:“和同學(xué)出去吃飯了,我應(yīng)該不至于這點(diǎn)自由都沒有吧!”
楚文彬一滯,隨后說:“下次晚回來,提前告訴你阿姨一聲,免得她一直等你?!?/p>
“爸,我想住校?!背闱锿蝗徽f。
“為什么想住校?”楚文彬問。
“沒有為什么!”楚雁秋說。
“不行!”楚文彬不贊同地說:“學(xué)校的飯菜哪里有家里的營養(yǎng),而且住的也不舒適。”
“起碼心情能愉快!”楚雁秋冷硬地說。
“說得什么話!”楚文彬皺眉道:“住校的事情就別想了,我不會答應(yīng)的。”
“哦!”楚雁秋不情不愿地應(yīng)了一聲,但心里并沒有多失望,她提出這個要求只是想要表達(dá)一下自己的不滿。
“以后盡量早點(diǎn)回家,太晚了,一個女孩子不安全?!背谋蛲讌f(xié)道。
“知道了!”楚雁秋見好就收。
“行了!”楚文彬擺擺手說:“作業(yè)寫完早點(diǎn)休息,注意身體?!?/p>
“嗯!”楚雁秋點(diǎn)頭,接著關(guān)上房門,心情愉悅地回到書桌前。
“文彬……”何海琴猶豫地說:“你還是讓雁秋放學(xué)就回家吧,我不太放心!”
楚文彬扯扯自己的領(lǐng)帶,說:“她也大了,有自己的主見和圈子了,有時候一味地阻止反而會讓她更叛逆,而且多和朋友接觸,對她的心情學(xué)習(xí)都會有好處。”
“可是……”何海琴欲言又止。
“怎么了?”楚文彬問:“有什么話就直說,吞吞吐吐地干什么?”
“我怕她交一些不好的朋友?!焙魏G僬f。
“應(yīng)該不會?!背谋蛘f:“秋兒從小就循規(guī)蹈矩的,交的朋友應(yīng)該也是好孩子?!?/p>
“我……今天雁秋回來的時候,我在她身上好像……聞到了酒味!”何海琴支支吾吾地說。
“什么!”楚文彬猛地站了起來。
何海琴被他動作帶的差點(diǎn)摔倒在地,穩(wěn)了穩(wěn)身子說:“我應(yīng)該沒有聞錯。”
楚文彬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說:“我去問問她!”
“你好好和她說,別吵起來了。”何海琴匆忙交代了一句,見他大步離開,臉上揚(yáng)起得逞的笑容。
楚文彬忍住怒氣,重重地敲了敲門:“秋兒,開門。”
楚雁秋有些疑惑,但還是走過來打開了門。
“你今天喝酒了?”楚文彬問。
楚雁秋不用思考就知道是那個可惡女人告的狀,但她也不會傻的去承認(rèn),于是搖頭道:“沒有?!?/p>
“沒有?真的嗎?”楚文彬狐疑地說,他想何海琴應(yīng)該不至于騙他。
“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話,就別來問我?!背闱锩鏌o表情地說。
“你這孩子怎么講話的!”楚文彬皺起了眉頭,為什么女兒和小時候判若兩人,小時候軟軟糯糯的,會沖著他甜甜地叫爸爸,現(xiàn)在呢?冷冷冰冰,面無表情,講不到幾句話就會吵起來,他覺得自己做得還不錯,每天上班那么辛苦,卻還不忘過問她的學(xué)習(xí)生活,可她為什么總是不領(lǐng)情,用這樣陌生冷淡的態(tài)度來對他?
“我就是這樣講話,不想聽的話你就讓我住校吧!”楚雁秋嗆聲道。
“說了這件事沒得商量?!背谋驈?qiáng)硬地說。
“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楚雁秋聳聳肩道。
“你就非要用這種態(tài)度和爸爸說話?”楚文彬無奈地問。
“你是聽了她的話所以過來問我的吧!”楚雁秋問。
“你何阿姨也是關(guān)心你!”楚文彬解釋道。
“關(guān)心?”楚雁秋冷笑一聲:“我看她是時時刻刻盯著我,想看我哪里犯了錯,然后讓你收拾我!”
“她不是這種人?!背谋蜣q解了一句。
楚雁秋閉口不言,她已經(jīng)厭煩了聽到父親為那個女人說話。
“行了!”楚文彬有些疲憊地擺擺手,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早點(diǎn)睡吧!”
“如果我晚上真的喝酒了,你打算怎么收拾你?打我還是罵我?”楚雁秋突然問。
“打你或者罵你都不是目的,我們都只是關(guān)心你。”楚文彬語重心長地說:“你還小,沒有保護(hù)自己的能力,這個世界并不安全,每個角落里都可能潛藏著犯罪的因子,晚歸醉酒的女孩就是他們的目標(biāo),你這樣不知道保護(hù)自己,讓爸爸怎么放心,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你又讓爸爸該怎么辦?”
楚雁秋抬頭,燈光照射下,她清楚地看到父親鬢角居然隱隱地冒出幾根白頭發(fā),一時之間,她感到有些心酸。
“不管怎么說,爸爸都是為了你好。”楚文彬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腦袋,卻見她把頭一偏,只好尷尬地收回手,接著說道:“好了,不管這次你有沒有喝酒,這件事就過去了,爸爸只是希望你學(xué)會保護(hù)自己?!?/p>
“知道了。”楚雁秋垂下眼瞼應(yīng)了一聲。
楚文彬嘆了口氣,回到自己房間,往床上一倒就閉上了眼睛。
何海琴跪坐他旁邊,力度適中地給他揉著太陽穴,慢慢地開口:“雁秋怎么說?”
“她說沒有?!背谋虬l(fā)出一聲舒服的呻吟。
何海琴動作一頓,有些掩飾地笑笑:“那可能是我聞錯了吧,明天我和她道個歉,要不然她該認(rèn)為我是故意的了?!?/p>
“這件事就這么過去吧,不要再提了。”楚文彬說。
何海琴頓了一下,點(diǎn)點(diǎn)頭接著說:“你還是多和雁秋囑咐一下,放學(xué)早點(diǎn)回家,外面不安全?!?/p>
“說過了。”楚文彬道。
“那就好!”何海琴有些失落地開口:“我說了她也不肯聽。”
楚文彬有些煩躁,不想再去調(diào)節(jié)繼母和女兒之間的關(guān)系,當(dāng)下轉(zhuǎn)移話題道:“昊然怎么樣了?”
何海琴的臉上露出了真誠地笑容:“今天考了一百分,拿著試卷一直要等你回來,讓你夸夸他,后來是在撐不住了,才被我勸著去睡覺,手里還抓著那張試卷不肯松手呢!”
“不錯!”楚文彬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這點(diǎn)倒是和秋兒一樣,成績都這么優(yōu)秀?!?/p>
何海琴的笑容僵硬在臉上,令她的神情有些扭曲。
“怎么停下來了?”楚文彬仍舊閉著眼睛,沒有察覺到她的動作之后奇怪地問。
“哦,手有點(diǎn)酸了。”何海琴調(diào)整了一下表情,隨意說了個理由。
“那就睡吧!”楚文彬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說,很快就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發(fā)出了輕微的呼嚕聲。
何海琴一動不動地躺在身邊,心緒難平,腦海里不停地思考著,直到夜幕深沉,她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