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五弟！”上官徵剛一下馬車，便大聲喊道。

“四哥！”樂天余連忙出門相迎：“沒想到你來得如此之快。”

“你急著喚我前來，究竟發生了何事？”上官徵忙道。

“四哥請隨我來，里面與你詳說。”樂天余道。

上官徵隨樂天余已來到一座屋子前，這座屋子既沒有門，也沒有窗子。只見樂天余突然一躍，竟躍上了屋頂，接著又好像掉了下去。

上官徵也隨之躍了上去，這屋子竟沒有屋頂！

現在樂天余已將一間密室的大門緊閉，又倒了壺茶：“四哥，請恕五弟怠慢了?！?/p>

上官徵看他神色如此怪異，便知此事絕不簡單，忙道：“五弟，究竟怎么了？我從未見你如此慌張過。”

“四哥對駱云了解多少？”樂天余道。

上官徵大吃一驚，失聲道：“你怎會與他扯上了聯系？”

樂天余苦笑一聲：“四哥知我一心歸隱，又怎會招惹五毒教的人？”

上官徵默然半晌：“五毒教向來只在湘西一帶活動，極少涉入中原，難道...又是為了神劍？”

樂天余點了點頭：“三位兄長音訊全無，我只有找你來商量對策?！?/p>

“那是自然，他們若是尋得你，又怎會放過我？”上官徵道。

樂天余緩緩道：“神劍歸屬一事，當時我們五個和春谷堂堂主馬甄，天山的天心道長以及華山掌門卓奕衡商量好，為了避免日后引起爭端，拿到神劍的人要將神劍永遠的藏起來，并要死守這秘密。”

二人又回想起當年古三清帶人走后，他們為神劍歸屬苦思冥想，最后采用了最簡單的方法：在八個紙條上寫了八個字，其中有七個字是空，只有一個字是劍。他們八個人拿到紙條后，便分別朝八個方向奔襲三天三夜。故最終誰也不知道究竟是誰拿到了神劍，更不知道這人將神劍放在了哪里。

樂天余長嘆一聲：“我為何歸隱，你們是知道的，可是江湖上的人卻當我取得神劍，故意躲了起來?！?/p>

上官徵沉吟道：“若是一般人，我們二人也不會放在心上，只是五毒教神秘異常，你我對他們一無所知，這便有些棘手?！?/p>

“四哥說的是，我已決定將犬子送去天山。”樂天余道。

上官徵嘆了口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可是駱云怎么會知道的？”

“古三清雖然答應不再入主中原，可我瞧他那個大弟子卻是不服氣得很。”樂天余道。

“你是說他雖忌憚他師父不敢再來中原，卻想借別人的手先取神劍？”上官徵道。

“不無可能，只是他也太過自信，竟找到了五毒教教主駱云。”樂天余道。

“哼！他們本就是一丘之貉！”上官徵冷冷道。

“四哥認為此事該如何？”樂天余道。

“我們何必坐以待斃，我便和你一起去一趟湘西！”上官徵道。

樂天余愕然道：“四哥...這...”

“你我二人聯手，即使無法殺得了駱云，全身而退，又有何難？”上官徵道。

樂天余猶豫道：“可是犬子...”

“你便先送羽兒去天山，我也去準備準備，我們就約在湘西的古梅山地區碰面。”上官徵道。

樂天余點了點頭：“好！有四哥這番話，我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

大雨沖刷過后的土地，已散發出泥土的清香。

樂羽一口氣跑到太昭河旁，他的靴子已濕，衣服已沾滿了泥水，可他全然不顧。

“你怎么才來？”林靜嫻有些生氣，看起來她已等了許久。

但她見到樂羽的臉漲得通紅，又有些擔憂，輕輕道：“樂伯伯又罵你了？”

樂羽雙手叉腰，喊道：“哼！爹爹太壞了，竟要趕我走！”

林靜嫻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趕你走？能趕你去哪兒？”

樂羽頭一低，又沮喪了起來：“你別笑了...這次爹爹鐵了心要送我到天山，我從來都沒有聽過這個地方?！?/p>

林靜嫻望著樂羽這幅摸樣，目光突然黯淡下來，轉而飄向河的對岸。

她微微一顫，一聲嘆息：“先是顧曦，現在你也要走了?！?/p>

“你嘆什么氣??？該難過的是我??！”樂羽氣鼓鼓道。

林靜嫻被逗笑了：“是啊，看你以后怎么逃出去玩耍?！?/p>

樂羽跺了跺腳，揚手扔出一塊石頭，激起層層水花。

他默然半晌：“唉，說實話，這次去天山，我真有些害怕。”

顧曦走之后，林靜嫻想了很多，爹爹告訴她人總是會改變的...許多事情有時候可能大人都無可奈何。她緩緩道：“何必想那么多呢，該經歷的總是會經歷，該承受的也要學會去承受。”

樂羽回頭望著林靜嫻：“我的天啊，靜嫻！這是你說的話嗎？”

林靜嫻哼了一聲：“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樂羽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只是想不到你會說出這樣的話?！?/p>

總角之年的幼童又能對離別有多少感觸？更何況他們已經歷過一次了。太陽西落，東方已掛起三三兩兩的小星。樂羽望了望天，站了起來：“靜嫻，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林靜嫻笑了笑，卻顯得有些凄涼：“我們何時出來，不是各回各家？我想再坐一會兒?！?/p>

樂羽走到林靜嫻身邊，忽然抓住了她的手：“你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林靜嫻先是一怔，繼而點了點頭：“嗯，我等你回來?！?/p>

樂羽就這樣一步一步地從她的視線中消失。她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塵，若有所思：“是嗎？顧曦不也是這么說的嗎？”

......

回家的路并不算短，可是樂羽仍走的很慢很慢。

他不想回家，只要不回家，他也就不用去天山了...

“哎喲，少爺，您終于回來了，餓壞了吧？”吳伯上前迎道。

只是步伐再慢也有到達的時候，樂羽徘徊在門外，有些不安：“吳伯，爹爹他...”

吳伯笑道：“老爺讓我給您留了飯菜，快進來吧。”

樂羽上了桌，這里有他最喜歡的醉雞，清蒸鱸魚，還有醬肘子；這一次他回到家的時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晚，但這一次他不僅沒被責罵，還有這么多好吃的；可他一想到很快就要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就再也沒有胃口了。

天山是個什么地方...

我...我真的要離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