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地上的灰被陳浩拖出一抹不一樣的痕跡，“浩子，我還沒問過你，你有女朋友嗎？要不要我們順便去接她。”蔡一猛的一拍腦袋，自己這當大哥的，一點兒也不稱職，兄弟的感情這些事情都沒有關心過。

“有的有的。”陳浩一聽到女朋友這件事，頓時“活了”過來，連忙掙扎的爬了起來，“她現在在哪兒？咱們去接她？”

陳浩沒有回應蔡一的問題，自顧自的說道：“我上大學的時候喜歡過一個女孩，現在也記不清她到底長什么樣了，只記得她笑起來很好看，可是我說不上來到底哪兒好看，就是覺得好看。她總是笑，體育課的時候她站我旁邊，她的眉眼是彎彎的，食堂吃飯的時候，她的眉眼是彎彎的，吃到那些好吃的得時候，她的眉眼特別的彎，像是在享受世界最美味的東西，好好的瓜子臉因為塞滿了食物像個包子似的。”

“我畢業這么多年了，其實也就一兩年，還是會覺得，再也沒有看過那樣的笑容和那樣的眉眼，遇見她之前，我從來不知道，眼睛可以那樣明亮，她笑的時候，是真的真的像星星一樣，又像小溪一樣那樣清澈，她偶爾會找我聊天，說一些她覺得超級超級好笑的事情，我也跟著哈哈大笑，其實呀，那些笑話一點也不好笑，只是想到在手機的那一邊，她正在哈哈大笑，就不自覺的笑了起來，一哥，你也知道，我膽子小懦弱，一直都不敢有什么表露心跡的動作，和她越熟，就發現了她還有笑得更好看的時候，她和一個男孩聊天，眉眼比她在食堂吃飯的時候還要彎，還要好看，我又不傻，就像開玩笑一樣的問她，喲，談戀愛了呀，她還是用那個好看的彎彎眉笑著對我說，你在想什么，那是我的好朋友，她說了是好朋友，那就是好朋友吧，她說的我都信呀，什么都信，再后來，覺得越來越喜歡了，看她一眼都好喜歡，每天早上一醒來，我就對自己說，不行，今天一定要說喜歡她，然后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都給自己打氣，明天一定要對她說喜歡她。”陳浩說道這里的時候，摸著自己腦袋，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羞意。

陳浩繼續看向遠方，目光似乎穿過了時間，“雨果的《悲慘世界》說，真愛的第一個征兆，在男孩身上是膽怯，在女孩身上是大膽。我一直都膽怯，索性就隨了女孩大膽一回，那天晚上我就和她說，我說小花，小花是她的昵稱，小花呀，我現在不能見你了，一見到你就覺得好喜歡，我想問一下，我能追你嗎？不是讓你答應，就只是想問一下，我能追你嗎？如果你拒絕我也沒有關系，我不纏人的，拒絕我也不要有壓力，我不會纏著你的，你直接說拒絕還是同意就好了，不用給我發好人卡。”

“一哥，你猜她是答應還是拒絕了？”陳浩咂咂嘴，帶著蔡一從未見過的溫和的表情，笑嘻嘻的問著蔡一，“答應，答應了吧。”蔡一有些猶豫，先前陳浩不是說他有女朋友嗎，應該就是小花吧。

陳浩苦笑，“她給我說，她有喜歡的人了，她喜歡的就是那個她說只好朋友的男孩，我那時候想，不是說只是朋友嗎？原來我才是那個只是朋友的人。我們本來也是一個班的同學，被她拒絕了以后，說是還是可以做朋友，其實怎樣都尷尬，她再也沒有給我講那些超級超級好笑的事情了，說后悔對她表白，其實也還好，一直不告訴她我的心意，以后年紀大了得多遺憾呀，沒有遺憾的青春哪兒能叫青春呢？至少嘗試過了，我也很識趣的沒有再打擾她。”

一旁的剛鬣聽得一臉懵逼，這個每天都想騎自己的男人怎么變得這么深沉了？蔡一對于感情的事情和剛鬣差不多，都不太懂，只是能感受到陳浩的惆悵。

蔡一踮起腳，想摸摸陳浩的頭，安慰一下他，陳浩搖了搖頭，“一哥，我沒有事的，都有一兩年沒有見過她了，也早就走出來了，我還記得后來有一次我們要表演舞蹈，她教我，教到了晚上八點，我們走的時候，她說，她還沒有吃飯，我習慣性的就想說，那我陪你去吧，陪這個字好曖昧，就像鄭秀文的那首《如何掉眼淚》里面說的，如何掉眼淚，自知身份都不對，我也該說，如何能說陪，自知身份都不對。我就裝傻，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她拒絕我時說的那句，你不能追我哦，我怕他知道了會生氣。一哥，我是不是很虛偽，明明說過就算她拒絕我，我也不會道德綁架她，去怪他，但那句話我怎么一直到現在都還記得呢？”陳浩自嘲的笑了笑，沒有理會城北基地里幸存者看到巨大的剛鬣、斬殺秦二的蔡一，和失魂落魄的他的眼神。

“嘭！”

“一哥你干嘛！”正好好的追憶似水年華的陳浩被蔡一冷不丁的一腳直接踹到了地上，驚憤的他帶著委屈和震驚看著面無表情的蔡一，只見蔡一緩緩走過來，彎下腰摸了摸陳浩的頭，給了他一個重重的擁抱，“我們去救她吧，有大哥在，一路上保管安全。”

“一哥，你不是不讓我叫你大哥嗎？”一頭霧水的陳浩反應不過來蔡一跳脫的行徑了，莫名其妙的踹他一腳，又莫名其妙的讓他叫他大哥，“這個大哥和那個大哥意思可不一樣，以后我就是大哥，你是二弟，雖然咱們早好的跟兄弟一樣，但儀式感還是要有的。”

“哼~~~”一旁的剛鬣不高興了，不住的哼哼著，“好好，你是三弟，我們三兄弟好好在這末世里打出一片天地來，庇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

“不是吧，我要和一頭豬當兄弟。”陳浩哀嚎一聲，目光復雜的看著自己的三弟，“一...大哥，你是認真的嗎？”

剛鬣對于陳浩的話更是不滿，眼中似乎在說，你都打不過老子，當老子二哥是你占了便宜，居然還不滿，看到在地上撒潑打滾的陳浩，蔡一眼中帶著笑意，又摸了摸陳浩的頭，“還是這個高度摸頭能安慰人，你瞧，大哥一踹趴下你，摸了摸你的頭，你就不難過感傷了。”

“？？？”陳浩心里有一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你踹趴我就只是想摸我的頭？”看著一本正經點頭的蔡一，陳浩在心底一嘆，“好一個直男喲。”

“那姑娘現在在何方，大哥帶你去救她，在末世里不遠萬里的去救她，肯定可以感動得她以身相許。”蔡一豪邁的拍了拍胸脯，大有一切都包在大哥身上的架勢。

“不用了，她那句她怕他會生氣，讓我的心一下子就死了，原來我小心翼翼對待扥女孩，也會小心翼翼的對待別人呢。”陳浩拒絕了，把頭轉向了在看熱鬧的剛鬣。

“三弟，讓二哥坐坐你的背，現在咱們是兄弟了”

“哼哼~~”剛鬣不屑的瞥了陳浩一眼，還是那個眼神，“手下敗將不配坐在它的背上、”

“你！”陳浩氣極反笑，“今天可由不得你！”說完直接想要撲到剛鬣的背上，想要生米煮成熟飯，眼尖的剛鬣晃了晃鋼鞭似的尾巴，轟隆隆的帶著一股煙塵跑遠了。

“三弟，等等為兄啊！”看著打鬧的一人一豬逐漸跑遠，蔡一也笑得眉眼彎了起來，“感情不要散呀，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