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魚可可警惕地問：“我們該怎么出去？”
“不清楚，反正不能原路返回。”古瓦拉想起來那成片的蜘蛛群就感到渾身發抖。
哈瓦娜突然大聲喊道：“你們快看水里，這些是什么？”
順著鮫人少女的視線看過去，溪水里流淌著星星點點的藍色光芒。
“傳說銀月森林是精靈族的領地，而銀月湖是他們族內的圣地，湖水承載著精靈族的希望。”古瓦拉解釋說：“這些光應該跟精靈族有關系。”
魚可可瞅了半天也沒看出什么其它的特點，于是伸出手去嘗試撈起藍光。
這些看起來虛無縹緲的藍色光點卻有著實體，撈起來雖然摸不到碰不著，但是能切切實實的撈出水面。
“這個是……”
魚可可詫異地看著手心里的藍色光點，這里面竟然閃爍著一些畫面。
畫面里的人都俊麗無比，尖長的耳朵，淡金色頭發。
“這些就是精靈嗎？”魚可可把藍光遞到古瓦拉的手里問道。
古瓦拉也看了半天，才說：“我不知道，應該是吧，我沒見過。”
哈瓦娜兩只手伸進溪水里，撈出來一大把的藍色亮光，結果兩只手太用力，直接把藍光給捏碎了。
碎掉的藍光變化成虛幻的絲線縈繞在他們周圍，三人仿佛置身于如夢似幻的仙境。
“為什么他們不殺了巨龍？”
金發碧眼的精靈站在參天的大樹下朝一位長者焦急地喊著。
長者嘆著氣說：“如果巨龍死了，那么我們的使命就完成了……他們不希望我們完成使命。”
“為什么？明明……”
“因為他們害怕我們。”
畫面一轉，那個精靈手里握著一把染著血跡的匕首跪在遍地的尸骸中。
“依萊雅……”
他的面前躺著一位渾身血痕的女精靈，容貌如同天空上的星辰一般遙不可及。
她的懷里護著一個沉睡著的嬰孩。
緊接著畫面突變，精靈渾身是傷躺在地上，手里緊攥著一塊藍色的龍鱗。
他的身前站著一個哭得滿臉淚痕的小女孩。
“不要哭，拿好它。”他淡然地笑著說：“伊徳海拉，我的女兒。拿好它，不論生老病死，愿規則護佑你。”
“這是什么？”哈瓦娜問到。
古瓦拉若有所思地說：“看起來像是記憶碎片。這個銀月湖畔里的藍光可能就是那些精靈生前的記憶。”
周身的藍色絲線逐漸消失，像是煙云一樣往天空飄散消失。
“重歸天地間……”魚可可望著周身逐漸消失的畫面喃喃地說著。
古瓦拉聽不到她說的語言，好奇地問道：“你說的是獸人語言嗎？”
“不是。”魚可可搖搖頭，“我們朝下游走吧，去看看前面是什么東西。”
沿著河畔，哈瓦娜一路玩著溪水，里面的藍光被她一個又一個地捏碎，各種各樣的記憶片段浮現在他們的周身。
有的是與巨龍戰斗而死去的身影，有的是跟數百個不同種族爭論的背影。
“這些……”古瓦拉望著碎片里一副慘烈的戰場景象說：“可能是‘銀月保衛戰’。”
“那是什么？”哈瓦娜追問。
“是一場所有種族與巨龍的最終決戰。”古瓦拉沉重地說：“傳說那場戰斗，精靈王吟唱一種神秘魔法，讓巨龍的靈魂直接破碎，這才結束了那場慘烈的戰斗。”
“只不過代價也是昂貴的，近乎所有的精靈都為那個魔法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哈瓦娜的手指抵著下嘴唇說：“那個巨龍很厲害嗎？聽起來很殘酷的樣子。”
“何止是厲害，整座大陸上沒有人能夠阻止巨龍。”古瓦拉解釋說。
“為什么呀？”哈瓦娜繼續問到。
古瓦拉想了半天說：“為什么……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每次與巨龍的戰斗都是以巨龍勝利為結局。”
“因為欲望。”魚可可篤定地說。
“欲望？”
二人好奇地看著小狐貍。
她站在前方，背影與記憶碎片里的某個經常出現的長者重疊。
“人性有著不可避免的原罪。”她看著記憶片段里那位長者慈祥的笑臉，“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色欲……暴食。”
“沒有人可以避免，只要有這些原罪在，巨龍就是無可匹敵的。”
“這些記憶碎片告訴我的，巨龍力量的根本就是人性的丑惡部分。”
魚可可轉過身，眉毛皺在一起說：“如果這么理解的話，那巨龍應該是不死不滅的。”
“為什么？”古瓦拉出聲問。
“因為人性的丑惡是不可能消除的。”小狐貍抬起頭，“人性本來就是兩面的，不可能有完美無瑕的人格，即使是圣人都無法做到，沒有欲望的人只是一根木頭，那樣的人是不可能存在的。”
古瓦拉想了想說：“那么如果避免呢？只要人性的丑惡不再出現，那巨龍是不是就完蛋了？”
“不可能，人性不能避免。”她搖著頭說：“人性只能引導，善惡本身就是定義出來的，正因此才沒有絕對的對錯。”
魚可可緊接著說：“但如果所有的人能夠不再為任何事物而困擾，興許罪惡可以被掩蓋。”
“掩蓋的話……不還是存在嗎？”古瓦拉追問。
小狐貍點點頭說：“是的……”
哈瓦娜突然叫起來，“看那個人，是不是跟這些影子里的老人特別像？”
二人視線朝前看去，記憶碎片里的那位老者正住著長木杖站在一棵他們從未見過的巨樹下。
樹的枝葉像是傘一般遮蓋著，上面的藤蔓散發著溪流里的那些藍色亮光，星星點點得看起來十分神圣。
他們離得不遠，只是哈瓦娜一直在捏碎記憶碎片，零散的記憶遮蔽了他們的視線，直到剛才他們才發現那位老者。
走上前去，老者背對著他們。
魚可可試探性地問道：“請問你是那些記憶碎片里的老人嗎？”
老者徐徐地轉過身，標志性的慈祥笑容，全白的發須，臉上爬滿皺紋。
老人緩緩開口說：“我知道，是你來了，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