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茶坐在姜宜對面，眼神飄忽不定，不去看她。

“蘇茶，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林蘇茶點頭，眼睛依然沒看她。

姜宜見她這副生疏的模樣，有些難受的說，“當年的事，我知道你心里怨我，這么多年過去，我也知道我做錯了，不管是因為什么，我都不應該那么倉促的就把你送到一個陌生的家庭里。”

“但有很多事情，都是我沒意料到的。”姜宜眼神復雜，真誠的說，“可是蘇茶，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你。”

姜宜的話說得有些模糊，不過林蘇茶沒有在意，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姜宜說她知道她做錯了那句話上。

林蘇茶看向她，依舊是記憶里那張和藹溫柔的臉，在那段時光里，姜宜給了她很多母愛。

“蘇茶，你愿意原諒我嗎？”姜宜見她愿意看自己了，伸手去握住了林蘇茶放在桌上的手。

“我其實沒有怪您，我只是……想不通，為什么突然要把我送走。”林蘇茶緩慢說道。

姜宜和善的態度讓她有些驚訝，與她想象中有些差距。

姜宜避而不答，問道，“你和小堯的關系怎么樣？”

她的話題轉移得有些快，林蘇茶愣了一下，說，“我到云市不久，哥哥就見我了。”

“其實，小堯一直在留意你的消息。”姜宜輕嘆一口氣，語氣有些苦澀，“你走以后，小堯就不怎么回家了，那時候我就在想，他也許知道是我把你送走的，所以他才不回家了。”

“小堯雖然總是對你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但你在他心里是很重要的，可以說是獨一無二吧，他對你呀，讓我都很吃驚。”姜宜又緩緩說著，“這些年，我都看在眼里。”

林蘇茶也許小時候不能感受到，但她現在是完全體會到了，聽著姜宜這么講，她心里就像灌了蜜一般的甜。

姜宜說完，小聲呢喃了一句，“也許這就是血緣的吸引力吧。”

林蘇茶并沒有聽到這句話，姜宜又說了一些話，結束的時候她想把林蘇茶帶回席家吃一頓飯。

林蘇茶拒絕了，她禮貌的說，“阿姨，謝謝您，您今天說的話我很感動。”

“這是我欠你的。”姜宜坐上車，“如果你愿意，席家隨時歡迎你來。”

“謝謝。”

林蘇茶看著轎車開走，然后在街上漫無目的的游蕩著。

她和姜宜相處不再像小時候那么舒服自在了，姜宜對她說話也始終有保留。

走了很長一段距離，林蘇茶才想起沒給哥哥打電話，她劃開手機，撥席相堯的號碼。

第一個沒接，打第二個的時候那邊才不緊不慢的接起。

“喂，哥哥。”

那邊沒應答。

林蘇茶又喊了聲，甜著嗓子問，“要一起去吃飯嗎？”

話落，電話里傳來忙音。

席相堯緊緊握著手里的手機，白皙的手背上暴起青筋。

他面容僵硬，看著面前的文件，那眼神似乎是要把那幾張紙撕成碎片。

那文件上清楚記錄著林蘇茶的童年經歷，在她六歲到八歲之間和他們一起共同生活的人里面，的確有一個叫林長暮的少年，據那時的鄰居回憶，那少年大概十六歲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