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和月公主同去靈隱寺,于然留了下來。
靈隱寺坐落在城外山間,曲徑通幽,讓人忘卻俗世的煩惱,卻斬不斷割不舍人間千萬縷情思。兩人看到母妃的時候,她正在誦經念佛。
待清妃抬頭,月公主跑了過去,一如兒時,撲向母妃的懷抱。清妃抱抱月公主,溫柔給月公主向后捋了捋額前的碎發,又看向林皓,眼含淚光。
林皓走向前,叩拜母妃。這一雙兒女,是她一生無法割舍的情緣。
“你們怎么來了,母妃這里一切都好,你們不要總是跑出來。”母妃嗔怪。
“我想天天都來陪母妃呢,奈何出城不易,母妃不想我們么?”月公主撒起嬌來。
“母妃每天都在想你們,你們都平安,母妃就心安了。”
“母妃,我很想接你回宮。“林皓懇切的說。
“是啊,母妃,有你在宮中,我和哥哥才有家。”月公主多希望,母妃就在身邊,很多事情才不會那么為難。
“母妃已經回不去了,只是委屈了你們。”清妃對沒能照顧到兒女,非常的怨念自己,看起來林皓今天更是不如以往明朗了,問道:“皓兒看起來不開心呢?”
“母妃勿掛念,我很好。”林皓回答。
“有什么事可瞞不過母妃的眼睛,母妃雖然沒有什么大能耐,給你們疏導一些不開心,是可以的。”清妃關切道。
“母妃,若真有什么事,我怎能不和你說,放心吧。”清妃雖是那么說,林皓心中亦不想讓母妃為自己擔憂。
“皓兒,母妃不在宮中,都沒有人為你張羅婚事,母妃這就給你父王書信,謀一良人,你也該有自己的家了,以后有人和你相互幫襯,母妃才能心安。”
“母妃,這事不急,我沒有這個想法。”林皓拒絕。
“皓兒可有心儀之人,和母妃說說。”
“沒有。”
清妃轉頭問向林月:“月兒,你比為娘了解的清楚,你哥哥平時有沒有和哪家小姐來往?”
清妃如此,惹得月兒不禁笑了起來:“母妃,你何必操心這些事,月兒只知哥哥他從不和女子來往。”
林皓敲了敲林月的腦瓜:“月公主懂我。”
清妃見兄妹兩人感情好,舒展了面容,心中卻還是惦記著林皓的婚事:“既然你自己不上心,為娘就替你做決定了,可否?”
“母妃,你心中已有人選?”月公主搶先問道。
“是的。小時候你們還在一起玩樂,怎么大了就都生疏了呢。”
“母妃,到底是誰啊?說來聽聽,我看能不能配得上美如冠玉的皓公子。”
“是如麗啊。”
“是兵部尚書的女兒如麗?”月公主問道。
“是的,你不記得么?比你大了半歲,小的時候就很溫柔,事事懂得謙讓。”清妃回憶著。
“我當然記得,想來也是位招人喜歡的女子,如今尚未嫁人,皓公子還有機會啊。”月公主對林皓說。
“我沒有想法,如果母妃執意,我也不反對。”林皓有一搭沒一搭的說。
“哥哥,你怎么能這么說呢,母妃還不是希望有人照顧你。”月公主不滿意林皓的說詞。
“皓兒一個人獨處,諸多艱難,既然你不反對,母妃就書信給你父王。”
“行,我不反對。”林皓說,看樣子并不在意。
母子三人團聚,有敘不完的情長,月公主今晚想留下來陪母妃。
日暮時分,太陽斂起了光芒,不遠處的山巒,籠罩上一層金黃色,寧謐瑰麗。三人走在斜陽下,拉出長長的身影,“愿此時平淡,若彼時燦爛”。
“母妃看你倆消瘦了很多,讓母妃心疼,都怪為娘,擅自離開,當初若堅持一下。”清妃搖頭,太多遺憾,是修佛也無法彌補的過往。
“誰長大了能和小時候一樣啊,宮中之事,哪一件不是讓人身不由己,母妃不要自責了。”月公主挽著清妃的手臂說道。
“是啊,你倆都長大了。”清妃從宮中走過,知其險惡,兩個孩子,又將面臨什么樣的命運呢。
于然留在荀印這里,心里有些不安,和荀印之間,感覺很尷尬,于然對荀印多少有些愛慕,現在她理順了,也想明白了,這是無關乎情愛的愛慕,曾經有的那么點點心動,早在荀印對月公主的無比關愛中安靜了下來。
荀印說于然難得落得清閑,要帶她去個好玩的地方,并給于然拿了一套衣裝,讓于然換上。于然一看,這不是男人的服裝么:“我穿這個不合適吧?”
“這樣出行比較方便,聽我的沒錯。”
于然換好衣裝出來,荀印還贊美她一番:“于然這身打扮很合適,你還是你,沒有多大變化。”
于然的那股清秀勁,是不容易掩蓋的。
清風拂面,不在宮中的日子,愜意悠閑。于然想念起了宮中的于嬤嬤。于嬤嬤是月公主的奶娘,她告訴于然,有一天電閃雷鳴狂風暴雨,雨晴之后,她聽到了嬰孩的哭聲,順著哭聲走過去,竟在宮中悠然亭內發現了一個女嬰。這女嬰被雨淋的渾身濕透,看到了于嬤嬤,伸出了雙臂,于嬤嬤抱起這個嬰孩,看著可憐又招人疼愛,收養了她,并給她取了名字于然,同月公主一起長大。
于然叫于嬤嬤奶娘,于嬤嬤離世后,她在這世間再無親人。
于然有時想,自己的親生父母,有沒有可能就在宮中,守望著她,她一直等待著,又或者,這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中,就有一位,是她的親人。
于然跟隨著荀公子和遠山,來到了一處,這里張燈結彩,絲帶飄飄。醉生樓,于然終于知道荀公子為什么說換上男裝比較方便了。
進門,老板娘熱情的招呼:“荀公子別來無恙啊,我們這可又新來了一些漂亮姑娘,個個如花似玉。”
于然見荀公子顧盼生輝,再看看遠山,依舊那副沉穩的模樣。怎么說呢,荀公子真沒把她當外人?竟帶她來這里?
三人到一處較僻靜的地方坐下,荀印說:“于然你從一進來就盯著我看,別以為我不知道啊。”
于然頓時不好意思了,還以為荀印只顧著看美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