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泄
秦艽眼看著羅服走遠后,轉身將藥單重新抄一遍,揮了揮手,一名普通的小廝走了來,將藥單交給他后,哼著小曲繼續手上的工作了。
葉季摔了幾天的碗盆后,心里實在是滿滿的愧疚感,自己琢磨琢磨:反正是讓我發脾氣,現在明知道敵人就在身邊謀算我,卻是不能反擊,也是滿滿的一肚子氣啊!既然是這樣,那就讓我自己選擇發泄方式吧!我真的是對這些碗盤再也下不了手了!捂臉!心好痛!這些都是錢!錢!錢!
葉季招來四個丫鬟羅,讓她們去找小廝扛十幾根約九尺多高的木樁子,然后在采蓮軒的旁邊按照指定的位置,挖深坑立起來。又讓四個丫鬟羅用一些粗繩將其中兩根木樁子厚厚的捆綁好。做好了這一切,葉季陰陰的笑了起來。
第二天,清晨,葉季找來幾根稱手的木棍,隨意的拿起其中一根,又在手上結結實實的纏了幾圈昨晚特意讓羅衣找來的棉布,此時葉季站在木樁中間,沉氣凝神,身側立,雙手握棍,出棍,上剃下滾,中直,打翦,圈轉,一遍一遍的砸在木樁子上,沒錯!就是用砸!!那股狠勁看得旁邊四個丫鬟臉色發白,搖搖欲墜。
其實葉季的棍法學得最差,只得形,與人對敵時缺少靈活,被賀曦形容為死氣沉沉的八十老嫗,讓她以后最好在生氣的時候來練練那種狠勁,但葉季的脾氣一向容忍度很高,特別是認識的人,很少會因為什么事情而生氣,所以棍法學得很綿柔,賀曦實在是看不過眼,就只讓她專心練劍得了,于是才學幾天的棍法對葉季來說就更加生澀了。劍走輕靈,棍掃一片。而今恰好,不用太注意招式,只需按心中的怒火,來由手中棍訴說就好。葉季將自從被人暗算后,卻無力回擊的憋屈,實實在在的用手中的棍憤怒舞了起來。這一場練武,在葉季廢掉了兩根木樁子后結束,那些木樁子因為先前并未提前打招呼,沒能找到結實的木樁,就只能用廚房燒火的來暫代,其實說白了就是這些木樁子都不耐打,只想發泄怒火的葉季覺得無所謂,但四個丫鬟羅不知道啊,今天的練武完完全全震住了她們,特別是當木樁子被葉季一棍掃斷時,那種震撼的場面引得各個丫鬟目瞪口呆,驚悚的感覺慢慢的爬滿了她們的全身。
千萬不能惹到葉姨娘親自動手。把手中的水果盤子顫顫巍巍的放在桌子上的羅裳想。
太好了,以后出門完全不用怕壞人,可是好可怕,手指好痛。羅衫又怕又喜的想。
不行!完全錯估了葉姨娘,得把消息透出去。羅衣白著臉想。
要改方子了。羅服看著葉季手中的棍子眼色晦暗。
滿身汗水淋漓的葉季可不管丫鬟們想什么。只覺得暢快極了,隱隱約約的覺得自己的棍法好像打出了師父想要的效果,葉季招來丫鬟,吩咐她們將壞掉的木樁換新,就轉身回屋了。
羅衫將放溫的茶倒了一大杯給葉季,葉季連著喝了兩杯后,示意羅衫去備水,葉季在桌子上撐著臉想到:要找個借口去藍璃那,雖然這幾日的湯湯水水都被偷偷的倒進池塘,但米飯點心還是有吃一些,而且對藥理一概不通的自己真的是對她們防不勝防。按照這幾日的觀察來看,羅服和羅衣是重點需要防范的,特別是羅服,絕對不是無辜者,一個懂藥理的丫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人不知不覺的往自己料理的湯水上面加東西,她必定是知情的,既是知情,要么就是她出手,要么就是幫兇。現在最讓人弄不明白的是,羅服她們背后的人想干什么?讓林顧內宅亂起了?不對,我只是姨娘,而且現在單獨在別院,一出事肯定陷害不了主母,而且我本身價值又不大,雖說是良家子,但因病死亡,死了也就死了,爹爹過來鬧也翻不起風浪。那是針對我個人?就算與我有仇,最多也是買包尋常的毒藥直接把我毒死,不是看輕自己,是本身地位不高,所接觸的也差不多都是同一高度的,在這一格上,最恐怖的就是直接藥死了,絕對是沒能力能拿著這么稀有而又磨人的禁藥。或許是幾個姨娘?不對啊,上次胡小姐做得那么過分,她們都沒出手,我什么都沒做,最重要的一點是林老爺對我也是一般對待,并沒有做招人嫉恨的事啊,所以應該也不是她們。葉季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又想,唉,算了,這種費腦的事還是交給那讀過書考過試的老爺去折騰,身為一個姨娘,嗯,怎么說呢,安分點,蠢笨點也是很好的一件事。
葉季想過后,迫不及待的去沐浴了,滿身膩膩的真心不舒服。坐在浴桶,拆掉手中的棉布,葉季看著手中因握棍而紅腫的雙手,有些怔怔,想起當初跟師父學武時,天天天不亮就得起來練,練完后讀書識字,因為早起,練完武術后,孩子的精力已經慢慢消散,到了授課時,實在是提不起精神,往往聽著聽著就睡了過去,師父也不責罵,將葉季放平穩后繼續讓她睡,等她睡醒了再繼續教。葉季覺得肯定是上輩子干了什么天大的好事,才讓她遇到這么好的師父。學武學文都很苦,當葉季將石頭當暗器練,練到手臂腫脹,連吃飯都抬不起來,偷偷躲起來抹眼淚時,賀曦師父找到了她,摟著她說:現在的苦是山中的小油柑,開始吃的時候又苦又澀,但仔細嚼碎后,會吃到酸酸的甜,等全部吃下去了,那甘甜就讓人回味無長,且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在合適的年齡有機會吃到合適的苦,這種苦是命運對你的恩賜,長大后回首肯定會感謝現在吃的苦。
葉季握了握紅腫的雙手,感激的笑了笑:是的,我現在就很感謝以前所吃的苦,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