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門鈴響了。
“進來。”
張流云在實驗室里按下按鈕,合金閘門打開,門外站著一名青春靚麗的女教師。
“于藍?”
之前實驗室主任說過會有一個新人過來,他看過資料,現(xiàn)在見到真人,明顯要比照片上更好看一些。
“是的,您好。”
“找我什么事?”張流云打開換氣開關,到飲水機那里接了一杯水,遞給她。
于藍接過水杯,另一只手扯了扯裙子,忽然忘記要說什么,磨蹭了一會,總算想起了自己背包里的東西。
“那、那個,有您的快遞!”
“哦,謝謝。”
張流云撕開包裝,從里面抽出來一份文件,“麻煩你了。”
“不,不麻煩。”于藍搖頭擺手,咧著嘴憨笑。
文件袋上沒有署名,時間上來看搞不好是那份他要的資料,張流云沒有打開,隨手放在了一邊。
“還有什么事嗎?”
“主任說……走之前記得關燈!”
張流云點頭表示自己了解,沒有繼續(xù)接話,場面顯得有點冷。
其實不是他對這個女孩有看法,也不是急著去看文件,只是單純的覺得沒什么好寒暄的。
他是永生者,而對面這個女孩的極限壽命卻只有三百年,很快,她就會是一具枯骨,聊什么?又有什么可聊的呢?
時間的殘酷,生命的可悲,在這一刻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但至少她是她的學生,張流云還是決定釋放一些善意。
“要吃東西嗎?前兩天有送過來一些蛋糕,聽他們說味道不錯。”
張流云打開休息室的冰柜,從里面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紙袋,遞給她。
“這……這怎么好意思……”
于藍臉紅了,局促的說道,手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拿著吧,你老師和我是老朋友了,第一次見面,總不能空著手回去。”
沒等她拒絕,張流云硬把紙袋塞到了她手上,看著她傻乎乎離開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
他拿出文件袋,對著燈光看了一眼——封口完好,沒有被打開過的痕跡。
文件袋里面裝的是幾張地圖和一些文字資料,張流云記下之后便將東西焚毀。
拿出手機給教務處打了個電話,說自己要外出一段時間,得到答復,張流云離開實驗室。
第二天下午,張流云乘上前往東方的星際飛船。
其實他不需要睡覺,延遲一晚是因為他不想給別人一種他非常著急的感覺,目的地也并不是在東方,而是在東南。
飛船到達后,他徒步前往地圖上指示的區(qū)域,他需要去那里,把一個“人”放出來。
……
……
看著面前這顆星球,蔚藍色的光芒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家鄉(xiāng),如果不是情境不同,他真的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進入引力軌道,穿過大氣層降臨至地表,張流云此行的目的非常明確,沒有半點多余動作。
面前是一片原野。
荒涼,令人窒息的荒涼。
鋪滿整個視野的黃土和雜草,臨死前不甘指向蒼天的斷裂樹木,陰沉的天空,厚重的云朵呈現(xiàn)出淡淡的黑,遮蔽了任何可能讓人眼前一亮的色彩。
蒼涼,荒涼,肆無忌憚的亂風,從東邊吹往西邊,颯颯的聲音讓人只能沉默,一個個無言的小土坡,無人的小道,殘破的小屋,還有隨處可見的,已經難以分辨原型的石像。
閉上眼睛,慢慢尋找他想要的東西。
不算很久,一絲特別的氣息被感知到,張流云睜開眼睛,開始奔跑。
……
這是一座被遺棄的村莊,甚至找不到任何生活垃圾,隨處可見緊鎖的大門,銹蝕的門鎖,似乎就連食腐動物都不愿意光臨這里。
然而在村莊的深處,還有活人的氣息。
張流云站在房頂,聽著屋里人說話。
“今晚我早些回來,最近這天,冷的邪乎。”
“不會有啥事吧?”
“能有啥事兒啊,要不是媽不肯,大伙老早搬出去住了,誰還留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你也不勸勸。”
“要能勸得動,我還要遭這份苦?唉,不說了不說了,把那半只雞熱一下,我晚上回來吃。”
“好嘞……”
……
這么久了,居然還真有遵循誓言留守下來的家族?
一路尾隨,張流云在男人進入大山之后擊暈了他,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那是一尊殘破的塑像,在特殊情況發(fā)生之后,用來呼喚不在此地的看守者。
解除警報機制,張流云離開此地前往關押地點。
那是一顆碩大無比的恒星,需要通過特殊路線到達。
張流云進入恒星表面,滅絕一切生機的高溫對他來說不過是微風拂面,感知放開,他試圖尋找到一些不一樣的波動。
感知是種很奇妙的東西,他花了相當一部分時間,逐一封閉了自己的五感:視覺、聽覺、觸覺、嗅覺、味覺;用來訓練自己的感知力,那個過程非常痛苦,但好在堅持了下來。
如果資料沒錯,那很快就能找到具體位置。
一切都理所應當,波動出現(xiàn)了。
張流云找到了被關押的“人”。
很難想象,在一顆恒星的中央,居然有這樣一座龐大的牢籠,密密麻麻的鎖鏈和符文,金色的烙印隨處可見,細細聆聽,甚至能夠聽到莊嚴的頌唱聲。
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難以形容的壓迫和警告,似乎是封印者留下的意志。
穿過重重的扭曲光線,張流云的視線落在了他身上。
那是一名擁有黑色長發(fā)的男子,被鐵鏈吊在半空中,金色的閃電時不時抽打在他身上,繁復的符文以一種難以解讀的方式環(huán)繞著他運行。
“你是誰?”
他睜開眼睛,鮮紅色的瞳孔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
“放你出去的人,時間不多,需要我怎么做?”
“你不是第一個。”他搖頭。
“如果你愿意配合,那可能是最后一個,我再重復一遍,時間不多!”
張流云不屬于任何修煉體系,所以向外輻射的波動為零,而他又確確實實的站在了這里,莫名隱隱對他產生了期待。
“抓住鎖鏈,壓制住它。”
張流云照做,在他抓住鎖鏈的那一瞬間,大道轟鳴,所有符文震動起來,向他飛去,似乎是找到了入侵者。
鐵鏈纏繞住他,越纏越緊,伴隨著的是難以形容的高溫。
扭矩啟動。
張流云面無表情,問道:“然后呢?”
莫名瞇起眼睛,“保持住。”
“我勸你不要想什么多余的事情,這是你的最后一次機會。”
張流云警告道,扭矩繼續(xù)提升,鎖鏈開始哀嚎,隱隱有崩壞的前兆。
“別急,我需要時間。”
莫名低聲說道,身上的金色烙印逐漸磨損,露出了焦黑的肌膚。
鎖鏈變得寬松,他慢慢拿回四肢的控制權,頌唱聲越來越大,四道虛影出現(xiàn)在場中,手中各執(zhí)一道鎖鏈。
毫無征兆,仿佛雷霆的嘶吼從莫名口中發(fā)出,磅礴的力量在短時間內爆發(fā),鎖鏈寸寸碎裂,一道金色閃電向外奔去。
“攔住他!!”莫名喊道。
張流云無力做到,那種速度已經超出了他的反應力。
“能根據(jù)軌跡追溯到嗎?”
“我不擅長那個。”
張流搖頭,得以審視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
“莫名?”
他很高,自己兩米一的身高仍需抬頭才能和他對視,目測大約在兩米四;身形修長,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大概是個古風美男子,還是紅眼睛的那種邪魅狂狷類型。
“放我出來卻不知道我是誰?”他笑道。
“張流云。”
張流云伸出手,莫名短暫遲疑,隨后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