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光浩是真不明白張流云對自己笑什么，他下意識回想自己是不是在哪里得罪過他，但想了一會，確定自己今天是和他的第一次見面。
總不能因為自己沒有表態，所以要報復回來吧？
他可不是李沈葉和將軍那樣的一線狂派選手，他充其量只是一個能在宇宙環境中正常行動的普通人，要論打架，十個他也不夠這兩個人一個小拇指捏的。
張流云還在笑，慢慢的笑出了聲。
“嘿、嘿嘿……”
宗光浩也配合著他笑。
尷尬嗎？很尷尬。
恥辱嗎？也挺恥辱的。
宗光浩看不起那些街頭打架的小混混，從心底的那種蔑視——打生打死只為了一口飯吃，如果不能洗白，遲早斷手斷腳死在陰溝里。
他身上穿的是最名貴的品牌西裝，袖扣是低調奢華的風靈藍鉆，領帶是頂級工匠的私人訂制……他身上的隨便一件東西扔出去，是那些小混混活一百回，打架打死一千次都不一定能買得到的奢侈品。
但是面前的這兩個人，卻穿著丑陋的連體風衣，用一種看砧板上的魚肉的眼神看著他。
你說他們是打生打死的小混混嗎？
好像是的。
但是你敢看不起他們嗎？
誰敢？
宗光浩所受到的高等教育，在新安新呼風喚雨，身為中流砥柱的尊嚴，能在南方成為各大財團座上賓的資格，在這一刻，比空氣還空。
正如魯迅所說，事物的變化不是呈線性的，而是呈螺旋形的；這兩個與小混混本質并無差異的兩個人，現在帶給他的是最真實的死亡壓力。
“其實沒什么好笑的，是吧？”
張流云瞬間變臉，面無表情的問道。
“是、是的。”
莫名扔給他一支煙，張流云點燃，“你不能表態，那你過來干什么？”
“看戲？”
“看電影尚且要買票，你呢？”
“……”
宗光浩臉色慘白，深紫色的名貴西服黯淡無光，他很想表現的硬氣一點，但是他怕死。
他真的怕死，特別怕這種死的無聲無息，像一只螞蟻一樣，毫無尊嚴的死。
他見過太多次這種死亡，只是那時候的自己是站在對面這兩人的高度上。
居高臨下，輕蔑的微笑。
“把這幾個人處理一下。”
……
“好了，我懶得說廢話，南區機關對我的通緝你們看著辦，中區機關的行動，要是說只是因為安印部落的指揮，誰信？”
“換言之，你們默認了這個通緝令，是吧。”
“我不管你們是怎么運作的，是誰誰誰干了什么事情，誰又不知道了，誰又擅自行動了，我不管那些。”
“安印部落的地址，這是我要的東西。”
“記住，你欠我一條命。”
張流云拍了拍宗光浩的肩膀，示意他可以走了。
……
……
“就這么放他走？”莫名看了一眼張流云。
“先放著吧，早晚的事情，看他自己了。”
“嗯。”
“我們繼續留在這里，這塊地方挺不錯的，讓黑市另外找一個辦公地點。”
張流云叼著煙，隔空運了一塊石頭過來，拿手在上面抹了幾下，抹出一塊流云狀的圖標，然后砸在黑市大門口邊，嵌進土壤中。
“做下戰斗復盤，剛剛有很多細節問題。”
……
張流云拿出投影儀，把視屏投影在幕布上，全景刻印名不虛傳，每一根毛都看得清清楚楚，張流云先是整個看了一遍，然后設置慢放。
“費爾南多，為什么會是這個名字，聽起來不像是女的。”
莫名倒了杯水，小口喝著，“費爾南多是劍帝的意思，是一個稱號。”
“現在還有傳承？”
“不知道。”
“這個是zone吧，我感覺到了時空波動，還是后手zone，時間強制暫停了。”
張流云指著屏幕上的劍帝，美麗的女子飛在半空中，月華涌動，看起來像是唯美系壁紙。
“是的，時間抓的很好，我剛剛解決掉紅蓮和影刃，就被規則禁錮住了。”
“那之后呢，之后那種異常是什么？在第二階段即將結束，第三階段將要開啟的時候，那種突然地恍惚，是什么情況？”
“很簡單，zone結束了，第三階段徒有其表，只是看著唬人，我接下來之后才感覺到，已經沒有多大威力了。”
“為什么？她是你老相好？”
莫名端著杯子，沉默了一會。
“不是，是體力跟不上了，所以zone強制中斷了。”
莫名看起來有些傷感，張流云點燃一支煙，覺得他應該是要發表一波感言了。
“戰魂啊……”
“以所有的一切作為代價繼續存世的手段，卻在最后，連維持一次完整zone施放的體力都沒有，真是——”
“可憐。”
張流云繼續觀看視頻，莫名的戰斗已經結束，接下來是他和聽風的回合。
“說實話，這個因果劍意，有點意思，不過我更感興趣的是，為什么聽風會出現在這里？”
“而且目標還是我，這是為什么？”
“聽慎不是說了么，你是延續因果的節點。”
“就是這個原因？殺我有什么好處？”
莫名把腳蹺在桌上，耷拉著椅子一晃一晃，“殺人一定要有好處嗎？”
“也有可能是有一個非殺不可的理由。”
“聽慎會不會死了？”張流云問道。
“為什么會有這種說法？”
“按理說小說情節都是這么發展的，他完成了自己的歷史使命，結束了和你的因果，然后用自己的生命，開啟了下一段因果，也就是我和聽風。”
“……”
“你說得好像有點道理。”
“感覺不對啊，聽風不是聽慎的兒子嗎，這段因果，我感覺我平白無故低了輩分。”
張流云又開始關注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莫名懶得說話。
“想要知道，自己去查查不就知道了。”
“嗯，等會我去打聽打聽。”
張流云把煙摁熄，從衣服里面拿出一個電子設備，剛剛它震動了一下。
“新郵件……宗光浩不會把地址發過來了吧？”
“喲，還真是。”
張流云大笑：“走走走，沖沖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