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皇上冷奕熙這一個月里也清醒過幾次,在聽了黎如松的事跡后,還嘉賞了他一座距離皇宮最近的宅子,并賜封為平西王,是為前朝唯一一個異姓王。
同時,以黎承中為首的攝政團也幾乎控制住了整個朝政。
至此,前朝、軍隊、后宮,全部都掌握在了黎家人之手……
“如松,有興趣做皇帝么?”——似乎要下雨了,黑沉沉的云幕壓下來,壓抑著空氣里的沉悶和潮濕。
黎如松瞥了坐在高位上的黎印月一眼,嗓音不冷不淡:“哪怕我做皇帝,也只是你的傀儡罷了。”
黎印月笑了笑,“其實也不全是……”
她至少不會害他。
幾天后的一個暴雨夜,皇上冷奕熙突發高燒,額頭燙得嚇人,卻難得地醒了過來,所有人都將其看做是回光返照。
雨滴煩亂地砸在琉璃瓦上,暴躁地擊打在窗欞上,與窗外的喧鬧不同,龍棲宮里安靜得仿若無人之境。
在寢殿中央圍了一圈大臣,皆是攝政團中的核心,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冷奕熙用虛弱地手艱難地抓著御筆起草圣旨。
圣旨寫完后,他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卻忽然笑了。
黎印月啊黎印月,你果真是沒有心的……
而此時寒蟬閣內,黎印月則平靜地等在殿中,手上拿著一個小罐子,按照一定的頻率輕輕搖晃著……
阿喜疾步進入她的殿中,手里捧著明黃的圣旨:“主子,圣旨下來了。”
黎印月停了手中的動作,嘴角綻開一抹微笑:“宣!”
“昔者舜依天命讓與堯,夏禹亦復受于陶唐。天命有終,應歸位于德才。朕體衰無力,朝失其領,世失其序,宇內顛覆。然仰瞻天文,俯察民心,炎精之數既終,行運在乎黎氏。是以前既樹神武之績,今又光曜明德以應其期,是歷數昭明,信可知矣。夫大道之行,天下為公,選賢與能,故唐堯不私于厥子,而名播于無窮。朕羨而慕焉,今其追踵堯典,禪位于平西王黎如松。欽此。”
黎印月霍然起身,展開衣裙,大方拜下:“印月接旨!”
當晚,定天皇帝冷奕熙的讓位詔書被急令傳到各朝臣家中,整個京都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無法安睡。
眼瞅著東窗發白,黎印月滿面的倦意,還坐在殿內等著下一步消息。
“主子,黎如松已經安全送到了宮里,正安置在偏殿。”有宮女進來通報。
黎印月揉了揉額角,微松了一口氣:“現在暫且用不上他,保護好他的安全便是。”她將右臂伸給宮女,“來給朕揉揉,也不枉朕忙了一晚上,馬上就到‘新帝’上朝的時辰了……”
“是。”宮女恭敬應下,忙上前來伺候她。
天色還未完全明朗,除了前晚到場的幾個大臣外,大多數大臣都來到朝中抗議,有的甚至以死相逼。而黎印月卻一直未到場,來的,是那個身穿黑色華麗冕服,頭戴十二旒白玉冠冕,臉上卻蒙著黑玉面具的年輕男人。
“黎如松!你何德何能讓皇上傳位與你?”吏部左侍郎指著年輕男人首先質問。
眾臣附和。
黎如松抬手壓了壓,讓大殿內恢復了安靜。“天道無常,舊皇旨意上說的很清楚,朕也不會虧待舊皇。”他的聲音清晰而明朗,很是悅耳,“你們只要臣服于朕,就會得到新皇的赦免。不管你們之前是否犯過錯誤,在朕這里都會一筆勾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