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之后，百官出殿，自兩排禁軍侍衛靜守而下，千層階梯巍峨壯觀，直至束劍閣長徑。
稀稀落落的幾個文武官圍在宣親王四周，互相交談，而李尋幻此刻面無表情徑直向下。
那幾個官員也只能亦步亦趨的緊跟上去，其中一個出聲道：“內侍那邊不是說了陛下已經精神萎靡，重病纏身，今天看上去還是那般生龍活虎啊！”
“唉，莫不是陛下忽然醒悟過來，故意來套我們的話？”
一個長著八字胡的中年老臣搖頭分析道：“不可能的，咱們的陛下不會有如此頭腦，應該是內侍的消息有誤。”
李尋幻冷然開口道：“你們還好意思說，平白無故損失了一個消息，本來飲馬殷氏造反一事還能再瞞十日，現在先讓他有了反應的時機，真是失策。”
“衛大夫，本王居然會信了你的鬼話，以為這消息能把我這愚蠢的哥哥嚇死嚇病，真是荒謬。”
他拂袖走在最前頭，下了臺階拐進了拱門中，身后的幾個大臣頓住腳步，竊竊私語，“宣親王這是生氣了吧？”
“季大人，宣親王豈會如此沒有氣度？不過這昏君也活不過今晚了。”
“為何？”
“咱們自然還有后招，今天，是殷穆芳首寢，你想想，她爺爺、父兄在西涼造反，陛下會怎么對待她？嘿嘿嘿……”
兩人有說有笑的離開天宣殿。
天色變幻，內廷喧囂禍亂，身著青衣冠帽、面龐白凈的太監內侍匆匆走進一間宮殿內，很快又匆匆出來。
蒼白的臉上留下了一個大大的掌印。
剛巧李牧從前殿穿越后花園，到了這座宮殿門前，倆太監見到他立刻渾身哆嗦，下跪行禮。
“里面在干嘛？”李牧從轎子里探出一個腦袋笑著問道。
他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親和，當然了，想要擺脫“暴君”之名絕非一朝一夕，后頭跟出來的兩個宮女抬頭看了龍攆一眼，見到李牧的模樣立刻嚇得跪坐在地。
“唉，不用害怕，我其實脾氣真的很好。”
不！一點也不好！
三天前，永和宮一位宮女因為不小心在陛下路過的時候忘了收起笑容。
就被五馬分尸了。
之前還有個陪伴了陛下二十三年的老太監，因為開玩笑的時候說起了先帝如何如何英明神武。
傷了陛下的自尊心，就被賜環首吊死。
兩個太監低著頭不敢說話，屁股翹得很高，在地上瑟瑟發抖。
李牧撓了撓頭，“我問你們，里面在干嘛？怎么沒人回答我？”
“嗯？！”
兩個太監身體一震，叩拜山呼：“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哎呀！”李牧連忙從龍攆上走下來，把其中有一個太監扶起，“你告訴我里面發生了什么就行。”
“是……是殷貴人，她還在大鬧，咱們每個人進去都被扇了一巴掌，陛下您可一定要小心吶。”
李牧心里一動：“這就是那個被暴君李牧抓來的殷穆芳吧，試試看如果把說通了，也許能讓飲馬殷家的反叛延后幾年。”
“在外面等著，我進去看見。”
“誒誒！陛下！”侍衛攔住他，“這個殷穆芳性子很烈，而且似乎是修真人士，您可千萬惹不得，咱還是按您之前的吩咐，繼續餓她吧。”
“啊，不用，我就進去看看，什么樣的美人讓李牧這個昏君不惜得罪封地君侯也要得到手。”
宮女奇怪的看著李牧，反應過來之后立刻神色慌張。
今天陛下怎么老說奇怪的話，而且……而且還變得這么溫柔？
“不會是真的瘋了吧？”
李牧加快腳步進了殿內，穿越大院從廊庭向里走，碰見了幾個宮女小姐姐，之后遠處傳來的聲音越來越大。
“滾出去！”
“叫李牧那個暴君來見我！我殺了他！我要親手殺了他！”
“我師兄肯定會來救我！到時候把你們天唐圣朝連根拔起！”
李牧停在房門口，聆聽了一會，接著探了個頭看進去，一個英姿颯爽的女人正被絲綢粉布捆在床前。
“哇，這個小姐姐挺好看的！”
李牧內心暗叫了一聲，立刻就被她那高挑鼻梁吸引，就算是在地球上，至少也是某巴那種級別的異域風情美人。
她眼睛很大，漆黑如潭，眼角微微勾起，看起來極富鋒芒英氣，皮膚如凝脂般白嫩光滑，看得李牧直心癢癢。
他立刻就走進去，雙手無處安放，“這位仙子，你叫什么名字？”
“呸！！”
“你這昏君！暴君！你終于敢現身了？有本事放開我，我一劍斬了你！”
“我師兄此刻正從師門趕來！你且等著！他定然會將你挫骨揚灰！”
一進來就是奪命三罵！
李牧內心一震，他目不轉睛的看著殷穆芳，忽然疑惑的說：“這么兇，你師兄是干什么的？很優秀嗎？比我有錢嗎?”
“哼，他倒是不像你這昏君這么有錢，也很一般，不過是四品宗門云龍宗外門大弟子而已~”
她說話時“大弟子”三個字咬得很重，任誰也知道那是炫耀。
李牧樂道：“我還以為你就是謙虛謙虛，沒想到真這么普通……嘖。”
“別跟他了，還是從了我吧，我偷電瓶車養你。”李牧忽然想要逗一逗這個小姑娘。
他雖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色中餓鬼，也就偶爾皮斷腿。
殷穆芳有些錯愕的道：“你……你在說些什么鬼話？”
李牧向前走了幾步，小聲道：“小姐姐，我手里的財富，權力都可以歸你，但你要歸我，行嗎？”
“我……我……”殷穆目光閃躲，“我是個修士，不會留戀凡俗。”
“好，我陪你修真九萬年，看慣忘川潮起潮落，笑望天邊云卷云舒。”
“啊~陛下！”宮女已然窒息，沒想到陛下說起情話來，竟然是這么不要臉的級別！
但是好喜歡！
殷穆芳冷笑道：“你？你也會修真？這可不是你們這種凡人可以踏足的事。”
“我不是凡人吶！我慧根可深了，無法自拔的那種！”
“呵，那你告訴我，什么是天道？”殷穆芳笑問道。
這是曾經在飲馬封地，師父問她的話，當時她答不出來，但至今都無法忘記師父點撥時的一番話。
李牧想了一會，微笑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就是天道！”
轟！
此話宛若一道驚雷打在殷穆芳的腦子里，竟然和師父當初所說，一模一樣，毫厘未差！
天吶，這暴君真的有修真悟性？
李牧內心冷笑不止，呵呵，天道?我看《誅仙》的時候，仙子你恐怕還只是灘液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