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有。什么都沒有。他就那么冷淡的用兩句話打發了我。我不甘心，那一刻，我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樣，我已經忘記了我們的計劃，只單純的想要在那一刻留住趙凱，我用謊言騙取了他的電話，順手關了機。用各種話題各種事件纏住他，悲哀的是，我所能留住他腳步的話題全都是關于你的。你說，趙熙，咱倆到底誰更恨誰呢。”

李倩臉上的牛奶已經開始干涸，呈現出一道一道的白色印子，配合著她有些扭曲的表情，簡直丑陋到了極點。她拿出紙巾很隨意的擦了擦脖子上和衣服上未干的痕跡，擦完，把紙很隨意的仍在桌子上。

重新抬頭看著我，那些干涸的牛奶印子讓她的皮膚形成了很多緊致的褶皺，像是瞬間老了好幾歲。

“趙凱臨走時，我還看著他的后背幸災樂禍的想，等你看到趙熙的樣子，看你是否還會這么的把她護在身后。在你身上終于出了一口氣的輕松讓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高興，我喝著手里的飲料，像是喝著最醇美的紅酒，我看著街上那些形形色色的人，覺得真是暢快。”

“可是我的高興維持的時間太短暫了，只那么一會，趙凱又回頭找到了我。再次看到趙凱的時候，我的心猛烈的跳動，腦中噼里啪啦綻放的全是最美的煙花，為了趙凱的回頭，為了那從未有過的絕無僅有的為尋我而來的回頭。我真希望那一刻永存。”

“可是，趙凱狠狠的把我從美夢中拉扯回來，他看見我，突然間的，就變成了一個長著獠牙的惡鬼，他兇神惡煞的跑到我面前，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那狠勁，恨不得一把把我掐死。他臉上一片怒張的紅，眼睛因為憤怒也張的很大，他惡狠狠的瞪著我。就在我以為我快要被他掐死的時候，他猛的放開我，抓著我的胳膊一句話也沒有拖著我就走，我不愿意，我知道他要抓著我去救你。”

“呵呵，我怎么可能愿意去救你呢，我撒潑耍賴不愿意配合，他站定，轉過身，毫不猶豫的給了我一巴掌。我愣住了，也嚇住了。他盯著我居高臨下冷氣十足的對我說：別說只是一巴掌，如果趙熙出了什么事，我會百倍千倍的從你身上討回來。”

我微微有些怔住，關于趙凱找李倩的所有始末，我沒問過，趙凱也未主動說過。其實，我猜想的到，當時心急如焚的趙凱可能會有過激的舉動，只是沒想到，他能如此的失去理智。不由得，心中對他的感激又多添了幾分。

說到這里，我覺得李倩的話應該已經接近尾聲了。她默不作聲的低著頭坐在那里，絞著手指頭，像是在絞著她的心一樣顫抖。

不過，我對她此刻百轉千回的心路歷程沒有絲毫的興趣，我今天之所以坐在李倩的對面聽她說這些讓我不忍回首的往事，只是因為有一些問題想要當面問清楚。

“你后悔過嗎？”我把聲音語氣全都掌控到最冷漠的態度，只恨不能有西北風的冷冽，我恨不得一個字一個字出口成冰砸到李倩的臉上。

李倩抬起頭，眼圈很紅，明顯是努力壓抑眼淚的結果。我有些驚訝，在之前說到猥瑣男欺負她時她沒有哭，可是說到趙凱對她的冷漠時，她竟能傷心成這樣，看樣子，她是真的很喜歡趙凱。

“后悔？呵呵，是，我后悔了。我最后悔的是，為了你這么個毫不相干的人，把自己弄到了這步田地。”

我點點頭，對于李倩的未消失的敵意全盤接收。

我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過去了將近2個小時，很奇怪，明明來之前，有很多的問題想要問清楚，可是，只問過這一個問題便覺得再也沒什么可說的了，多說無益，重要的是，以前的我們毫不相干，以后的我們也仍然是陌生人，所以，沒必要，真的沒必要，再說些或者再質問些沒有意義的問題。

我往趙凱的方向看了看，他向我挑挑眉，表情詢問‘走嗎？’，我還未點頭，李倩有些急切的聲音便打斷了我。

“先別走，我還有話想對你說。”

“我覺得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么好的了，你恨我，我恨你，其他的多說無益，只會更添加你的憤怒和我的怨恨。”

“不，我接下來說的話，可能會讓你高興一些，如果你確實恨我的話。”

我看著她，她因為嚴重消瘦微微突出的眼睛里充滿了懇求，還夾雜著一些如霜雪般寒冷的凄涼。我肯定，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是她極不愿意回憶的往事，只是我不明白，她為何非要對我說，難道，她真的不怕我聽后幸災樂禍的譏諷她，譏諷她自食惡果的活該。或者，她現在只想要一些埋怨和責怪，才能讓自己的心靈得到一種救贖？

我看著她，實在是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

“你不要用這么悲天憫人的眼神看著我，我還不需要。”

李倩的變化無常實在是讓我哭笑不得，她怎么會如此的矛盾，如此的情緒萬變。上一秒還在祈求我繼續聽下去，這一秒便對我惡語相向。

呵呵，看樣子，我和她真是注定的不能友好相處。

“你知道我為什么退學嗎？”

“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

“因為我懷孕了。”

我震驚的看著她，不曾想會是這么個原因。

李倩并沒有給我適應的時間，語速很快但十分清晰的道出了她這段時間經歷的一切。

“當我發現我懷孕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的人生徹底的完了，至少所有美好的事情都已經離我而去了。我一個人實在不知道怎么辦，那個人早已消失不見了，沒辦法，我只能告訴媽媽，媽媽對我很生氣很失望，可是生氣失望過后還是得想辦法解決這個麻煩。”

“我老家在一個很小的縣城下面的村莊里，一個還在上學的女孩忽然懷著孕回來了，這個新聞足以在那個小村莊里引起軒然大波，而且此后我們家在那個小村莊里再也別想抬起頭來。媽媽把我帶到了一個診所，那種診所，你應該知道吧，媽媽把我帶到那里，打算悄無聲息的解決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