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沙發(fā)坐下后,一句廢話也沒有,直接表明了我的來意。管家聽后并沒有立即給我什么答復,而是思索般的點點頭,他視線低垂,我看不到他的情緒。
“是這樣,奧,您貴姓?”
“我姓趙,趙熙。”
“好的,趙老師。是這樣,雖然小少爺住在這邊,可先生在這里的時間非常的少,所以在這里您可能見不到他。”
管家的話讓我坐立難安,因為那一口一個的‘您’,我聽的臉直發(fā)熱,渾身不自在。
“那您能給我一個周先生的聯(lián)系方式嗎?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這個······”
顧管家再次停了下來,又是一陣思索。
“先生并沒有聯(lián)系方式。”
這個答案倒是和凡凡爺爺一致。不過我并不氣餒。
“只要能聯(lián)系上周先生就可以。比如他貼身助理的也可以。”不知是不是我太過于急切,這次管家并沒有沉思,而是看著等我說完后直接開口。
“趙老師,恕我冒昧,如果是小少爺?shù)氖虑椋嬖V我就可以。他從小在我身邊長大。我自認還算是上心負責。”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弄的我倒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了,繼續(xù)要電話呢,會顯得不信任眼前這位慈眉善目的老者。不要呢,又對不住周亦的期望。
我沉默了一會,轉了轉稍顯慌亂的思維。最后還是周亦渴望的小眼神占了上風。
“是這樣,顧管家。您從小看著周亦長大的,想必十分了解他。應該知道周先生在周亦心中的分量和地位。我此次找周先生,并不止單純的和他談周亦的在校情況,更多的是希望周先生可以抽空參加周亦下星期的家長會。”
我盡量說的婉轉動情。已期望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話說到這份上,顧管家也沒再堅持,只遲疑了那么一秒,便站起身讓我稍等。
我在等待的過程中,視線小幅度的轉動著,欣賞這豪門內(nèi)的奢華。墻上掛著幾幅我完全不懂的油畫,看著畫中那極抽象的色彩,白癡似的笑了笑。
不遠處擺著一個碧綠色的屏風,要不是窗口吹進來的微風吹的它時不時的擺動一下,我差點以為那是塊巨大的翡翠。
還沒等我把屏風上面題的字看清是什么,顧管家就回來了。
我急忙站起身,顧管家說了句‘久等了’便伸手遞給我一張名片。上面印著‘錢譯’和他的聯(lián)系方式。任何職稱都沒有,整個名片簡潔干練。
“這是先生的助理,找先生的話,您可以聯(lián)系他。不過,趙老師,我給您提前打個預防針,關于讓先生去參加小少爺家長會這件事,我勸您別抱太大的希望。”
我抬頭看著他,他對我點頭笑了笑,慈眉善目的,沒有一點距離感。
我整個人早就被‘聯(lián)系方式’沖擊的興奮的要飛起,對管家的善意勸告完全沒有放到心里。我笑著向他致謝,他擺手說不必。
我離開前,隨口問了一句周亦現(xiàn)在在干什么。
答案驚掉了我的下巴。
管家說:家庭教師在給周亦上課。
我對此很吃驚:5歲的孩子上什么課?
管家什么也沒說,微笑恭敬的把我送到了門口,還善意的問我是否需要派車送我回去,我擺手拒絕了。管家也沒繼續(xù)堅持,在我走出幾步遠后,背后傳來了鐵門關閉的聲響。
我回到家的時候天剛剛擦黑,放在兜里的名片,在回來的路上,我過一會就要摸一摸,感受一下是否還在,那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兜里放了張余額驚人的銀行卡呢。
打開門,李云海正在廚房忙著,聽見響聲,立馬從廚房探出身子來,問我怎么這么晚,順不順利。
我過去一把環(huán)住他,李云海順勢攬住我,我掛在他身上興奮的來回擺動了幾下。然后跳下來把兜里的名片拿出來,兩步竄到沙發(fā)那里,打算打電話。
“打完電話后,洗手吃飯了。”李云海的聲音從背后響起。我無暇回應。整個人都處在一種興奮驕傲中,好像已經(jīng)提前看到了周亦那張周正的小臉上洋溢的笑容。
電話很快撥通,可是我萬想不到,現(xiàn)實再次把冰冷的巴掌毫不留情的打到了我的臉上。
以下是我們的對話,電話那頭的人完全沒有給我一絲一毫多說一句話的余地,整個通話過程我都在跟隨著他的話語一問一答。
“您好,我是錢譯。”
“您好,我是周亦的老師,我······”
“您好,趙老師,在您給我打電話之前,顧管家已經(jīng)告訴我了。我現(xiàn)在告訴您周先生的決定。”
“恩”
“關于下周周亦的家長會,周先生十分肯定,不會參加。”
“可是,關于周亦的情況,我想他當叔叔的還是了解的比較好。”
“關于這點,周先生也明確表示,首先很感謝趙老師對周亦的關愛和照顧。不過身為周家人,就要接受周家的教育方式,關于這點,周先生不希望任何人插手。”
“我能見見周先生嗎?”
“抱歉,不能。”
“只幾分鐘。”
“抱歉,周先生接下來一個月的行程已經(jīng)完全排滿。沒有時間。”
“我只······”
“對不起,趙老師。恕我還有事要忙。再見。”
最后一個字的尾音剛落,電話就立馬傳來了掛斷的提示聲。我驚訝的把電話從耳朵上拿下來,不可置信的看著已經(jīng)暗掉的手機屏幕,一句T嗎的就這么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了。
明明我是最文明守禮的人。
李云海看我半天沒動彈,走到我身邊。問我怎么了,讓我洗手去吃飯。我抬起頭看著他,撅著嘴,委屈死了。
“怎么了?委屈成這樣?”
李玉海坐到我身邊,攬我入懷。一邊拍著我一邊還輕聲安慰著。我更想哭了,我特M的是不是吃飽撐著,上趕著受這冷言冷語。
我又不是沒人疼。
“海哥,你說這有錢人是不是都挺冷血啊。”
“怎么了這是?受多大刺激啊,憋屈成這樣,都開始發(fā)感慨了。”
我把今天在周家門口受到的冷遇和剛才那通電話的憋屈全都吐了出來,說完,還沒忘翻著白眼狠狠的鄙視了一下那位中年大姐和那個叫錢譯的冷血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