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海媽媽來了，阿姨不是很喜歡我，我不愿意回去讓她看見我。”
“他媽不同意你們在一起？”
“恩”
“李云海呢？李云海什么態度，你今天在這是因為李云海他媽？”
“恩”我點點頭，看著車窗外沒有絲毫停止跡象的磅礴大雨，突然有了想要傾訴的欲望。
明明眼前這個人，今天是隔了好幾年之后的第一次見面，明明眼前這個人，我們之前是不歡而散的。明明當初，我們實在是算不上愉快的分別。
“今天他媽媽約我吃飯，然后提出不同意我和李云海交往。李云海出差了，對于今天他媽媽和我的談話，絲毫不知情。我心里難受，出來的時候發現下雨了，也就沒想著打傘避雨。”
我額頭抵著車窗，緩緩說出壓在心底最沉最重的傷。也許真的是說出來的緣故，那從剛才就一直揪緊的心緩了一些，就連剛才那一直纏繞在上面的尖銳的疼也散了一些。
說完后，趙凱一直都沒有說話，我奇怪，抬頭看向他印在車窗上的身影，路燈在雨中也越發顯的昏黃，被雨水沖擊的似有些搖搖晃晃，照的那車窗上的影子也更顯斑駁。
“你呢？你怎么想的？”
‘啪’一聲，一束微小的火光在狹小漆黑的空間里亮了一下，趙凱點燃了唇間的香煙。
我轉過頭看了他一眼，他面朝前方，看不清表情。先是狠吸了一口，然后伸出右手，用手指夾住，最后把手搭在了右腿膝蓋上。
很嫻熟的動作，很迷離的神態，看樣子，趙凱吸煙已經有不短的時間了。
對于他的問題，我一直都沒有說話。不是不想說，是回答不上來。我怎么想的？我也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沉默，一直的沉默。直到趙凱的香煙燃盡，整個車廂里都是嗆人的煙霧，我想忍住，可是實在是沒控制住自己的生理反應，嗓子被嗆的難受，咳咳的，像是得了癆病。
趙凱把煙摁滅在車上的煙盒中。拍了拍撒到腿上的煙灰，發動車子，開始向前駛去。
雨刷在車窗上快速的左右滑動著，可是仍然抵不住這強大的雨勢。車燈的亮光也被雨勢打的有些挫敗，可見度降低了很多。
趙凱開的很慢。我們之間一直都沒有再說話。
直到趙凱把我帶著我駛進了某小區的底下車庫。
“這是哪？”
“我家。”
“······”
“我不去。我住賓館就可以。”
“你只要走進賓館，我立馬給李云海打電話，你看著辦。”
“你······”
我被趙凱的無理氣的胃疼。這才想起來，剛才那一大桌的美味，我竟然生生浪費掉了。早知道打包回來也是好的。
地下車庫的燈很亮，把車內照的清清楚楚。我看著趙凱線條冷硬的側臉，覺得真是不可思議。
我怎么也不會想到，時隔多年，我們之間再相見，竟沒有半點因為時間而起的隔閡和拘束。明明就連梅曉，那次的突然見面，我們彼此都是異常拘謹尷尬的。
“上面沒人，我自己住。再說，我不知道則罷，我既然知道了，就絕不會讓你自己去住賓館。”
“我知道你對著我不自在，可是也只有今晚。難道，老同學友好的關心你都要冷漠拒絕嗎？”
“你·····”
沒再聽他繼續低聲下氣的說下去，打開車門，恨恨的下車往前走去。這人，時隔多年，還是很氣人啊。
“你這什么態度啊大姐，我好心好意收留你，你這不心存感激還又摔又打的什么意思。”
趙凱下車，小跑著追上我。嘴里嘰里呱啦的，聒噪死了。
“呸”我回頭吐他一口。“誰是你大姐，你才是大姐呢。”
“嘖嘖嘖，這脾氣真是一點沒變，還是這么大。不知道李云海這些年怎么受的你。哎，沒被你氣個吐血什么的。”
“滾”
我伸手推開趙凱低下來靠近我肩膀的頭。對他賤賤的語氣又好氣又好笑。
“我對李云海溫柔著呢。”
“也是，你啊，也就對著我的時候，脾氣能大的上天。”
趙凱背著手，和我并肩走著，不知是不是錯覺，這句話聽在耳里多了些低落。忽然就想起趙凱的退學，因為我才不得不中途退學。
“趙凱，我······”
“哎，快點快點，電梯來了。”
“······”
我這剛醞釀好情緒準備對以前的事情道歉呢，被這大哥拽著胳膊一頓狼竄，差點沒把我拽的摔個狗啃屎。
“你神經病啊，電梯趕不上就等下一次好了，你急個屁啊。”
“你老師沒教過你，時間的寶貴嗎？等就是在浪費時間。”
“······”
“對了，你剛才要和我說什么？”
電梯里就我們兩個人，我們在最里面并肩站著，我身上還披著趙凱的衣服。褲子還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滴水。全身又濕又黏，難受的不得了。
“說說說，說你神經病。”
“哎，你這人，隨意傷害別人很過分的，我臉皮很薄的，你不要太過分我告訴你。”
“你？臉皮薄？”我撩起眼皮對著趙凱上下掃視了一番“嘖嘖，你的臉皮薄的只比那城墻薄一點。”
“哎，我警告你啊，你再這么肆意傷害我，小心我半夜摸到你屋去。”
“滾蛋。”
趙凱的家里，確如趙凱所說，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只是我不明白，他爸媽都在這個城市，為什么他不和爸媽一起住。
我身上還在滴水，不方便坐下，也不好隨意的走動，主要是怕弄的到處都是水，所以從進門就一直傻傻的站在玄關處。
趙凱這傻孩子從打開房門就說進去給我找適合的衣服，都進去半個世紀了也沒出來。我站的腿都酸了，這人，衣服是現裁剪的嗎？
“哎，你傻傻的站那干嘛，進來啊。”
趙凱握著一疊衣服，出來看我還站在玄關處，有些驚訝。
“我怕弄的到處都是水。”
“不是吧，您從來不是這么體貼的主啊。行，看樣子這幾年，李云海教育的挺成功。”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