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侍者來到指定的包間,打開門,李云海正臨窗而立。
聽到門響,李云海轉過身,白襯衫黑西褲,一如既往的風姿飄逸。指間還夾著半截未吸完的香煙。侍者朝李云海恭敬的說了句‘李總,人到了。’
李云海朝他點點頭,侍者便躬身退了出去。
我往前走了走,很明顯,李云海很緊張,我不由的笑了笑。有什么好緊張呢,那些曾經早已隨風而逝,不過是老同學見面而已,有何緊張的。
“好久不見,李云海。”
我走到桌邊把包放在椅背上放好,坐了下來。李云海估計沒想到我如此自然,驚愕了片刻也走到桌邊在我的對面坐下。
我隨意的掃視了一眼李云海指間的香煙,李云海便急忙的把燃著的煙按熄在桌上的煙灰缸中。
“沒事的,你吸就行,不用顧慮我。”
“你好像變了很多。”這是我進來后李云海說的第一句話,聽聲音倒沒什么不一樣,只是眉梢眼角處多了些鋒利和算計,估計是生意場上待久了該有的變化。
“是啊,變老了?!蔽疫珠_嘴笑了笑,李云海在我杯子里倒滿水之后我極客氣的對他說了聲謝謝。李云海的手就那么頓在了半空中。
我拿過水杯喝水,裝作沒看到他的尷尬。
“容貌沒變,還是那么漂亮?!?/p>
如此的恭維,不管是真是假,都讓人很高興,我又說了聲謝謝。
“我們之間已經變的如此陌生了?!?/p>
感慨似的,李云海的聲線幽幽的。手指也極自然的摸到了桌上的香煙上,不過頓了頓沒拿出來。
“對了,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嗎?”我沒有回應李云海的感慨。只盡量撿著一些沒有暗示性的,不會對雙方造成什么錯覺的話題。
“其實也沒什么事,就是從國外回來這么長時間了,想見見你。奧,我這幾年一直在新加坡?!?/p>
我點點頭,沒說話。
“你,還好嗎?”李云海的語氣滿是小心。
“很好啊。”我對他笑了笑,回答的很簡潔。
“聽說你去山區支教了?!?/p>
“是”
“很辛苦吧?”
“沒什么辛苦的,和孩子相處我很開心。”
“你在那待了多長時間?”
“三年?!?/p>
一問一答,像極了招聘會。
“你,你沒有什么想問我的嗎?”
“恩?沒有?!甭犖疫@么說,李云海的眼睛里頓時被一種暗淡的悲傷所覆蓋。只是時移世易,不管那情緒如何的洶涌,都不能再讓我有絲毫的波動。
“你是不是還在恨我?”
“恨?這從何說起啊。”我笑的半點虛假也沒有,是真的很疑惑。
“熙熙。我,”
“叫趙熙吧。這樣我們都自在些?!蔽掖驍嗔死钤坪5脑掝^,糾正他言語間對我的親昵。
李云??次覉猿?,點點頭沒再說什么,只是這次沒再猶豫,指尖微帶顫抖的從桌上的煙盒中掏出香煙,放在唇間點燃。
“我想和你說說以前的事,可以嗎?”
“李云海,人要向前看,以前的都已經過去,我已經忘記了,我希望你也不要再糾結不放。逝去的已經逝去了,再談起也沒什么意義。”
“不,不是。我不是要說那些,我是想和你說說那些,那些我們分開后我才知道的事情。”
我不說話,李云海狠吸一口后,灰色煙霧從唇間鼻孔飄出。
“我知道你不想聽,我也知道現在說什么都為時已晚??晌疫€是想懇求你聽一聽。你要是實在不想說什么,只聽聽也好,好嗎?”
如此低姿態的的李云海我從未見過,說實話我不是很想聽他接下來要說的那些,但是我也實在是沒辦法再把拒絕的話說出口。
沉默以對,算作對他的妥協。
這沉默的空檔,侍者敲門進來上菜了。滿滿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都是我以前愛吃的,可這些所愛早就隨著在山區支教,被山間那些樸實無華的食物所代替。
現在眼前的這些,已經引不起我的食欲了。
“吃吧,這些都是你愛吃的。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記錯?!?/p>
李云海微笑著把筷子打開遞給我,我沒有接,而是另外又拿過一雙打開。李云海訕訕的把手抽回。
“這些都是以前我喜歡吃的,現在已經不喜歡了?!?/p>
我沒什么所顧忌的,實話實說。拿著筷子戳了戳跟前的那盤日本豆腐,夾了一點放到嘴里,恩,挺好吃的。
李云海沒有吃,而是一直坐在那吸煙。很快我們座位附近便煙霧繚繞。我突然有些不耐,根本不想坐在這這么浪費時間。
本想開口說些什么催促他一下,只是話還未出口,李云海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