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指尖的痛感再次襲來，我被打擾睡眠，心上竟和孩子似的委屈的想哭。迷迷糊糊的夢中，我嘟嘟囔囔的撒嬌。

“凱凱，我手指痛。”沒有得到回應我便再次睡了過去。

趙凱醒來時，我覺得我是在夢中。

和以前很多次的夢相同，我夢見趙凱醒了。

他睜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我傻傻的盯著他看了足足一分鐘，才在趙凱的輕笑聲中回過神來。

我看著他頭上裹纏的紗布，手指上還夾著儀器的導線。面上仍是蒼白的很，唯一不同的是那雙眼睛不再緊閉，里面映著我呆傻掉的模樣。

我高興的已經喪失了說話功能，流著眼淚一個字一個字像個牙牙學語的孩童般說話。

趙凱也哭了，哭著朝我張開手臂，我一秒鐘猶豫也沒有的撲了過去，撲進我夢想的天堂。

“凱凱，我好想你。”

“我也是。”

趙凱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堪一擊的病弱，可在我聽來，沒有什么比剛才那句話更動聽的了。再沒有了。

我突然醒悟過來，這是不是又是我的一個夢？

為確定自己心中所想，我抬手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驚的趙凱急忙把我的手握進手心，笑罵我是不是傻掉了。

很疼！竟然是疼的！那，這不是夢？恩，不是夢！

喜悅在我的血液中瘋狂流竄，我全身每一根神經都在因高興鼓脹著。我太高興了，我真的，太高興了。

終于明白喜極而泣這個成語，原來喜悅達到巔峰，笑容已不足以表達清楚，唯有從心里流出的眼淚才足以表達。

“凱凱，真的，是真的！你真的醒了，這不是我的夢，這不是我的夢。你真的已經醒了。凱凱，凱凱。”

趙凱滿眼都是心疼，把我攬進懷里，我怕扯到他身上的導線，更怕觸到他身上的傷，很小心的避讓著。

“對不起寶貝，讓你擔心了。”

“不要對不起，只要你醒來就好。對了，”我趕忙坐好，心上后知后覺的漫上擔憂。

“你有哪里不舒服嗎，要我現在把醫生叫過來嗎？”

“不用。除了沒什么力氣沒覺得不舒服。”

剛才被喜悅沖擊的太厲害，很扎實的撲到了趙凱的身上。現在理智回歸，我趕緊把重量從趙凱的身上撤離。

“我是不是弄痛你了？”

“有一點。”趙凱倒是誠實的很，說完嘿嘿笑了起來。蒼白的臉上顯出幾條淺淺的皺紋。

我哭笑不得的抬手在他臉頰上輕輕掐了掐。趙凱撇著嘴不樂意，我笑著又在那皺紋處輕輕撫了撫。

“要喝水嗎？要不要翻個身什么的？”

“不要，什么都不要。你過來，我想和你說說話。”

我把趙凱的被子掖了掖，然后在他的身側躺好，和在醫院的每一天一樣的頭枕在他的肩膀處。

趙凱微微歪頭在我的額間印了一個吻。觸感輕微的似是一陣微風，一觸而過。可是卻生生的在我的心里激起萬千海浪。我又想哭了。

“我睡了多久了？”

“好幾個世紀。”

趙凱輕聲笑了笑。還沒笑完便有些喘不上氣，我趕忙抬手撫了撫，讓他情緒波動不要太大，他現在雖然醒了，可畢竟受了那么大的創傷。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說了不要對不起，我只要你醒過來。只要你醒過來，怎么樣都行。”

“不會了，以后再也不會讓你擔心了。我保證。”

“恩。”

“我雖然沒有醒，但是你說的那些話我都聽得見的。只是一直都醒不過來。”

“恩，你都聽見我說什么了。”

“很多很多。最多的是你說你想我了。”

夜很靜很靜，整個醫院里只有趙凱的聲音在病房里響著。他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說他在黑暗囚籠中的掙扎，說他全身每一處骨頭都疼。

因為身上的傷實在太重，他總要說一會便停一會，等積攢了力氣再接著說。我沒有阻止，我知道他需要說些什么，讓我放心也讓自己放心。

趙凱說的最多的是無數次聽到我的聲音想要醒來卻總是沒辦法突破黑暗的無奈。

我和趙凱始終十指相扣。我明白的，我在清醒中害怕，他何嘗不也是在昏迷的黑暗里害怕。

我們都在害怕，害怕再也見不到彼此。

我從年少時對愛情的渴望便是純粹的。直到現在我雖然已經30歲了，足夠成熟的年齡了。可對愛情的追求卻沒有絲毫的改變。

眼中看到過太多有條件的愛情，顯得自己的追求那么的幼稚可笑。可上天待我不薄，我渴望的，我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