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了的林微,被幾個男生一起抬下去。
張來和少數幾位同學不甘的聲音被熄滅之后,孩子父親抓著林微的衣領,將他拖著離開了。
這種默契,簡直就像是一起抬頭張望的老鼠,最擅長猖狂又自負的一起笑。
林微身上被地面的沙石磨得皮開肉綻,他中途醒來之后,疼的幾乎快要再次暈厥。
他奮力的彈動被同學親手束縛住的身子,卻發現繩子不光束縛了他的身子,還有心。
這哪里是同學,根本就是豬!
“怎么不說大道理了?”孩子父親停下步伐,蹲地拍了拍林微的臉。
“懶得和你比比。”林微也不甘示弱,能有眼下境地,要怪只能怪自己。
“我看你等會怎么嘴硬...”孩子父親不屑的輕笑,繼續他的征程。
忍著劇痛,林微被拖到了一個林中木屋內,旁邊就是小河。
如果沒記錯的話,當初查民宿的時候,也查過這里,不過因為價格昂貴,就沒有選用。
眼下,也因為他的昂貴,在這個旅游淡季,變成了真正的林中小屋,無人管轄。
孩子母親正蹲坐在湖邊抽泣,孩子父親則親手把林微抬到了木板床上。
“下午從警察局跑出來之后,我想了想該怎么面對兒子離開這件事...
不管怎么看,都是因為你...
那天殺的一半竟然還要把我抹殺掉
我才三十八歲,是整容醫院的院長,有和和美美的家庭,
我是這個世界最優秀的一部分人
兒子剛死,我也即將要死
而你...一個平凡的人,卻可以活著...
這簡直太可笑了...
神到底是在用什么標準留下活著的人呢?”
他的語氣充滿了瘋癲,每個字都斷斷續續不像人言。
木屋開著,午夜的風稀稀疏疏的吹進來,寒意簡直要讓人的皮膚都分割開。
他不想多言語,在這個地方,即便喊破嗓子,也最多滿足他的報復心。
那位父親暫時離開了一會,徹底的安靜導致流汗都有了聲音。
“呼...呼...”林微在這種束縛下,整個人仿佛要窒息。
整個房子如電梯一樣,在往下墜落。
砸在了自己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辦法。
各種各樣的絕望包圍著他......
傳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孩子父親手上拿著一把藥丸,強行塞到了林微的嘴里。
林微使勁要吐出來,卻被他強行灌水咽了下去。
“放心,這只是安眠藥,我要去做些事情,最后再來收拾你。”
“不要想著誰來救你,我老婆會在門口守著的。”
說完,林微的眼皮子很重的瞄了眼門口。
那里有一位絕望的母親,正拿著一把斧頭,茫然的盯著林微,變成一個沒有自我思考能力的機器。
她或許想回到明天,聽信丈夫的話,
也不愿和道理上救了自己母子的人,說一聲謝謝你。
最無力的。
就是無用。
林微暈暈乎乎的,就睡了過去......
夢里。
自己一直被束縛著的木板床上,響起了清脆的“叮咚聲”。
他的手邊感受到冰涼,似乎是一把短刀.......
林微心里生起狂喜,這下有救了!
不行,不可操之過急!
可當他努力想要移動身體,解開繩索,身體又無法動彈。
不管他再怎么努力,就是無法從夢境里掙脫出來!
等到林微被冰水潑醒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夢里在拿刀的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很久。
讓他驚喜的是,雙手之間,竟然真的有一把短刀!
夢里努力把他藏在手下,竟然成了現實!
只不過.....讓他惡心的是......他的面前還是孩子父親。
孩子父親身上滿是污血。
他聲量很低,如在訴說平淡的事情:“村民在燒火祭祀給死去的人送行,
真是可笑,
下午還得給歲數大的人辦,還睡不睡覺了?
不過我正愁找不到火源,真是解了我燃煤之需。”
“你猜我要用火干嘛?”
他還是用斷斷續續的聲音,每個斷句又很不和適宜。
聽在人耳朵里,也覺得是老去的木門嘎吱嘎吱叫。
林微心里怕的要死,但依然很不要臉的說道:“哦。”
“其實也沒什么,就是給你做個手術。”
話音剛落,他手上那團滾燙的木棒尖,就在逐步的靠近林微的指甲。
“你他媽!”林微只是一個凡人,他有恐懼和悲傷,眼下就要被這么燙到,自然怕的沒了正形。
“哦?終于慌了?”孩子父親用一種竊喜的語氣回復道。
然后毫無人性的,貼了上去。
“啊!!”滾燙的木棒貼合在林微的指甲蓋上,灼燒的皮膚短時間穿透了整個發膚,從骨髓傳達到大腦里一個絕望的信號。
“對,對,對,就是這樣,哈哈哈......”孩子父親感動的眼淚掉下來,滴落在木棒上,可眼淚立馬化作無形,仿佛是在昂揚火花。
“憑什么老去的人要死?
我們是這個社會的中堅力量!
我們摸爬滾打為了世界燃盡了年輕的歲月!
我們這么努力!
不是給你們這些年輕人糟蹋的!
我做了那么多讓人變年輕的手術!
還是第一次要讓人變老!
我要燒爛你的皮膚!讓你看起來比幾百年的樹還要蒼老!
讓“那位”看不出你的年齡!”
木棒燒焦了小拇指之后,對準了大拇指!
“你給我好好看看!”
“這就是你想要保護的孩子們”
他抓著林微的頭發,讓他看清楚在墻角的三個孩子!
這是他用一個白天去殺掉的小孩!比他年輕的人!
那些孩子已經失去了呼吸...每個人額頭都有一個搶眼,在流著鮮血......
“你不是喜歡做好事嗎?你眼睜睜的看吶!這是為了讓你這種偽善的人痛苦做的準備!”
“你不光被同學背叛,還要眼睜睜的看著你自己創造的尸體!”
“你...”林微語塞了。
慘死的小孩如在找自己訴求苦痛。
他們本不該在今天死去,卻成了他槍下的冤魂。
這種步步燒心的折磨手法真是讓人靈魂快要撕裂開來。
痛......
超越了痛......
“你他嗎就是變態!”林微整個身子緊繃,汗流個不停,貪婪的嗅吸門外的清涼,可這依然無法抵消腳上,心里的痛苦,整個身子都快失去知覺。
林微卻慢慢沒了狼嚎的聲音,因為林微發現自己叫的越大聲,就越隨了他的意!
“不夠是吧?”
他毫無人性的對準了林微的腳心,這一下下去!
林微極度艱難才能睜開眼睛,實則身體已經幾乎快要斷裂。
“啊......”林微無力的喘息,但還留有一絲心力,因為想要活下去,就一定要清醒...
林微的手悄然移動,在孩子父親愈發歡騰的時候,用一只手攥緊刀把,用力又盡量不被發出聲音的磨繩子。
用力,用力啊!
“老婆!過來看,我們的仇人要被燒成爛泥了!”他蹦蹦跳跳的出去,如一個孩童般去呼喚外面哭泣的女人。
但其實,只是在裝作年輕。
他回來時,老婆自然也沒進來。
他用巧笑嫣然的姿勢瞄了眼林微的臉,問道:“舒服了嗎?”
“還...好...”林微咬著牙,從牙縫間說道。
“剛剛只是開胃菜,接下來要給老婆看的,才是重頭戲。”他拿著燒火棍,悄然對準了林微的襠部。
用幽幽的語氣說道:“我想了半天...皮膚老了有什么意思,
林微狠狠的盯著他。
但是他并沒有留下給自己反悔的時間。
如一個孩童炸鞭炮一樣瞇著眼睛對準!
手卻毫不猶豫的往下戳!
就是現在!
林微剛剛在他出去喊他老婆時,把繩子解到只剩一點點束縛。
最后強制性的撕裂,胳膊肌肉用盡了所有力氣,終于斷開了繩子!
在燒火棍即將戳到的瞬間,林微彈起上半身,一短刀刺進了他的胳膊!血直接就滲透了衣服。
一切都是毫厘之間,只要猶豫一秒就是自己被燒壞。
“呼...得虧保住了!”
趁他還捂著胳膊喊痛的時候,本來還擔心孩子的媽進來幫忙。
外面也傳來了尖叫。
是誰來幫自己了?
林微立馬把綁著腳踝的繩子也割掉,用“還好”的單腳遁地,一把趴在了孩子父親的身上,緊接著就是比昨天要瘋狂十倍,百萬倍的拳頭。
他是一個普通人。
所以他不像一些優秀的小說主角一樣留情或者說上兩句
他沒有留下任何空隙廢話。
拿刀狠狠的刺在了孩子父親的腳上,呲呲一下,果斷又痛快!
“這是報我腳趾被你燒爛的仇!”
然后看到旁邊有一把大刀,揮起來就是砍斷他的另外一只腳,血和不要錢一樣揮灑滿屋。
“這是抱鄭王奔的身體被你炸裂的仇!”
緊接著他一拳一拳的砸在他的眼睛上,很快眼珠子就被打了出來,整張臉都污濁不堪。
“你明明就是為了活下來才去殺掉小孩,卻說是為了我!我可真他么的感動!”林微歇斯底里的吼道。
最后一腳,踩在了他的臉上,林微的靈魂已經拋離了自己的身體。
他用另外一種淡漠的語氣,居高臨下說道。
“然后,你給我活著,等死。”
比林微那慢慢灼燒的痛更直接的痛苦折磨著孩子父親。
但林微卻享受的看著他那想打自己又打不到的樣子。
孩子父親只有嘴里能發出聲音......
“呃......”
“呃......”
和被踩死的烏鴉一樣。
而這時,響起了伴隨兩天的“嘟鳴聲”。
但是秦寺卻沒有堵住耳朵。
宋依畔從門外跑了進來,拉緊了林微的手,他看到林微黑乎乎的腳趾,心痛到失語,緊緊的抱著林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