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部分過去都不真實。”

易小景甩開李龍按住自己肩膀的手，走到窗口邊，俯瞰著大半個城市。

整個Z市熱鬧非凡，機器人都在忙碌，大部分人通過網絡的全息投影在各個街道處像魂靈般游蕩，通過電子在線支付消費。

死寂一般的城市卻無比熱鬧，易小景逐漸低下頭，細微的發出笑聲。

半月前，他也是‘夜間魂靈’的一員，網絡給了他在孤獨中尋找熱鬧的方向。

“你為什么愿意幫我？”

易小景背對著李龍，輕聲的問道：“真是很難理解呀。”

“你并不是無藥可救，我也經歷過迷茫，馮永也經歷過。在經歷中永遠無法成長的人，我不會伸出援助之手。”李龍平走到易小景的身邊，遙遙望著遠處。

“呵，是嗎？是嗎？無藥可救或者成長...”

易小景發出悻悻然的笑聲，感喟道：“我以前是一個設計師，那是一門充滿藝術的工作。”

“你想說什么？”李龍看著易小景說道。

“你們機器人學習能力太強了，我不得不承認自己以前在認知上存在著錯誤。”易小景抬起頭，認真的說道：“都說未來的人類會是藝術家或科學家，我一直以自己的職業為豪，這是你們這些機器人永遠也無法染指的工作。

可我發現這是一個錯誤，你們機器人的認知來自于人類的文明，我們人類會被淘汰。”

“不，我們正在同化彼此，這個世界淘汰的永遠是底層工作者。”李龍戲謔的說道：“至于你說得藝術，我只是將他當作自詡高貴者彰顯自我時放的一個屁，不值一提。”

“哈哈，我被命運剝奪了放屁的機會。”易小景使勁的敲了敲自己的胸口，發出金屬撞擊的咣當聲，自嘲的說道：“離開市中心后的我連放屁的資格都沒有了。”

“調整一下心態，我們慢點就去創造藝術，在市中心創造藝術。”

李龍側轉身子看向外邊，沉聲的說道。

“藝術？你想干什么?看來不僅僅只是抹去我的老板那么簡單。”易小景無奈的說道。

“干什么？爆炸就是藝術。”李龍輕輕的笑著道。

“你有點極端，你要真有這種打算，那么后路想好了嗎？一張票？縱使你把時間算計到麥哲倫號離開的節骨眼上，恐怕也是一件很冒險的事情，中途要是出了事情，你原本的打算恐怕會夭折。”易小景思索的說道。

“看來經歷過生死的人的確都能學會如何用腦，放心吧，這只是計劃的一部分，我永不死亡。”

李龍注視著易小景認真道。

“那我們就在市中心彰顯自我吧，放一個爆炸般的響屁。”

易小景自我嘲諷似的晃晃頭，跟著李龍走出房間。

.....

——11點40分左右·黑心企鵝中心大廈·頂部——

通過對無人巡邏機時間上的計算，全副武裝的易小景和李龍避開城市中的部分攝像頭以后爬上企鵝大廈的頂部。

易小景站在天臺的邊緣一角，雙腿瑟瑟發抖：“我恐高，你帶我來這里干什么？”

“伊格曾對我說過，所以特意帶你上來。”李龍聳聳肩膀，伸出手輕輕一劃：“不是很高。”

“shit，這還不高！”

易小景雙腿抖得厲害，位于Z市的企鵝中心大廈，足足有928米的高度，俯瞰下去，還能依稀看到裊裊的云霧：“你不會讓我跳下去吧。”

“對呀，克服已知的恐懼，我帶著你慢慢從過去中走出來。”李龍點點頭，身前彈開位置信息：“距離你老板的住處大概有七百米，一條街道的距離。”

“你瘋了嗎？我不想跳。”易小景連連搖頭，擺手道：“你以為我們是鋼鐵之軀就摔不死了？我給你說，這樣的高度，我們摔下去也是...”

“我們安裝了噴射裝置。”李龍打斷易小景的話。

“我...撞樓了怎么辦？”

“我們可以導航。”

“不是，這樣做會打草驚蛇，我們該偷偷的摸到王季玄的身邊，然后...”

“我們跳下去后就會吸引市中心的巡邏人員，你的老板也會因為我們兩個受到署案局的關注，一旦浮上水面，私底下的小動作就很難掩蓋那些不能見光的勾當，他會被調查。”

李龍做好從企鵝中心大廈一躍而下的打算，興奮道：“你做好準備了嗎？我們要快，在武裝人員行動前見到你的老板。”

“我...不，我們得從頭....”

易小景思緒非常混亂，由于高處風大，身體一晃，他就更害怕：“太高了，我們換一處矮點的大廈再跳。”

“別墨跡，Ijump，youjump。”李龍轉身面對著易小景，愉悅的說道：“人生難得瘋狂一回，跟著我跳。”

易小景瞄了眼下邊，雙腿更加抖動間，差點直接將自己抖下去：“別...別...兄弟...我們重新選一個好地方。”

李龍攤開雙臂，猛烈的風從他兩側刮過：“凡事都要踏出第一步。”

隨著他的話落下，李龍浮現出笑意，身子向后栽倒，向下墜落。

“喂!”

易小景被嚇了跳，瞅見李龍啟動噴射裝置以后，旋即松了口氣。

“快跳，我們沒多少時間。”

他的身前彈開聊天界面，收到一則李龍的催促消息。

“youjump，Ijump....呵呵，踏出第一步....”

易小景看著李龍離自己越來越遠，開始鼓勵自己勇于邁出第一步：“跳..跳...我跳...”

他的右腿微微露在外面又很快的縮回來，盯著不斷遠去的李龍，逐漸著急。

李龍再次催促。

“去你***....伊格，你娘死了....”

易小景心一橫，偏著頭直接跳下，烈風嘩嘩作響。

在李龍的提示下，他才想起啟動噴射器。

“快點兒，不要撞到其他建筑，我們去找你的老板。”李龍降低噴射器的功率，放慢速度等待易小景。

樓層快速向著易小景身后消失，他的面前彈開導航界面，于害怕中又逐漸找到一絲興奮，迅速的向著李龍追去。

兩人逐漸靠攏王季玄的住處時，一攝像頭捕抓到了他們兩人的身影，并迅速發送給附近的巡邏機以求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