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雖然不知道在她身上發生了什么事，但也明白，那必定不是小事，否則以她之前展現出的冷傲，斷然不會在幾個陌生的男人面前流淚。

“現在知錯還不算晚，我兄弟還沒被你害死。”

武桐愛恨分明，但并不是真的鐵石心腸，見趙嫣然哭了出來，語氣就軟了一些。

趙嫣然忽然張開雙目，盯著凌羽道：“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否則我一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凌羽不解地皺起眉頭，“我不過是點過你的穴道而已，至于尋死覓活，非殺我不可么？”

說起點穴，他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小龍女被玷污之時，不就是被點住了穴道么？莫非她也……

他已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但看她的表現，又明知這種可能性極大，當即只覺得胸口被大錘砸了一下般，無力地癱了下去。

武桐離他最近，趕忙一把扶住，急道：“兄弟，你沒事吧？怎么臉色這么蒼白？”

凌羽定了定神，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無力道：“武兄，你先帶他們回去吧，我有些話要和趙姑娘單獨談談。”

“可是你的身體還這么虛弱，”武桐濃眉一皺，盯了趙嫣然一眼，“萬一她還要為難你，那可怎么辦？”

“快回去！”凌羽提高了聲音，一面說，一面把他們往回推。

見他們走遠，凌羽才回到趙嫣然身前，“是張勝那個小雜碎？”

他并不知道這句話問得對不對，畢竟方孝說過，他二人關系曖昧，那樣的話，發生這種事，未必需要強迫，可她實力這么強，一般人誰又敢這么對她呢？

趙嫣然黑白分明的雙眸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驚詫，只不過轉瞬之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凌羽還是捕捉到了。那絲驚詫讓他知道，自己猜對了，不由得咬緊了牙關，正色道：“趙姑娘，這件事既然是由我而引起，那我必定會負責。請你給我三年時間，我殺掉張勝、救出父親，必定以死謝罪！”

“哼，你那個有本事殺他么？”趙嫣然轉過頭去，冷冷地說著。

凌羽道：“不去做，怎么知道有沒有奇跡？”

趙嫣然忽又緊緊地盯著他，看了良久，不見他有任何閃躲，道：“好，我就給你三年時間！”

凌羽剛輕笑一下，趙嫣然便道：“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凌羽收起笑容，將耳朵靠了過去，趙嫣然卻道：“再近些，我要說的是個秘密。”

凌羽下意識地靠過去幾分，卻忽然覺得不對，她不殺自己，愿意給自己三年時間，已算是破天荒了，還有什么秘密可言？

只不過，他察覺到不對時，已經晚了，頓覺肩頭傳來一陣鉆心的疼痛，不看他也知道，那定是趙嫣然咬的。

凌羽本能地想要掙脫，可隨后卻強自忍了下來，發生這種事，他心中有著深深的歉意，如果這點痛，可以讓她發泄心中的怨恨，那他很樂意。

鮮血順著趙嫣然嘴角流下，她原本秀麗的臉龐，此時也變得猙獰無比，再加上鮮血的點綴，就如同無間地獄中的厲鬼一般。

等到凌羽的感覺逐漸麻木時，趙嫣然才緩緩松開殷紅的嘴唇，雙目中的恨意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洞，仿佛已不再將是非榮辱看在眼里。

對于這種眼神，凌羽并不陌生，在王府被抄之時，他父親也曾流露出這樣的眼神，其可怕之處在于，那不僅意味著對是非榮辱的漠視，更是對生命的漠視，包括他自己的。

“走吧。”凌羽掀開領口，看了傷口一眼，隨后又用手捂住，“我送你回去，我向你保證，這件事絕不會泄露出去。”

趙嫣然輕輕“嗯”了一聲，然后就與凌羽并肩往回走，走到一處森林前，她那已經平靜下來的神情，又激動了起來，隨后二話不說，就鉆進了森林中。

凌羽下意識地跟了進去，可趙嫣然的速度實在太快，他跟了沒多久就看不到人影了。

他正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時，一陣若有若無的爭吵傳入了他的耳中。以他現在這個實力，用起聽聲辨位來，實在有些勉強，閉目辨了好久，才向著左前方追去。

走了一段，喬木之間出現了稀稀拉拉的雜草，而且上面還有被壓過的痕跡，凌羽一見，頓時松了口氣，看來自己追的方向并沒錯。

越往前走，那爭吵的聲音就越大，這更加堅定了他的想法，可照著這個方向追了一盞茶的功夫，那被壓過的痕跡，反而消失不見了。

“難怪趙姑娘突然那么激動，原來是他們父子倆！”凌羽一邊注意著那倆人的言談，一邊游目四顧，尋找著那道倩影。

忽然，一截枯枝落了下來，正好落到了凌羽頭上。

他抬頭一看，就看到了趙嫣然，可立馬又低了下了頭。因為趙嫣然穿的是裙子，他一不注意，就看到了她的裙底。

“啪！”

正尷尬間，一聲清脆的響聲，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凌羽轉頭一看，就見張勇前指著張勝，道：“你…你小子怎么能做出這種事來？真是氣死我了！”

“爹！”張勝右手捂著臉，“趙嫣然不過是個外人而已，您何不為了她大動肝火？我才是您親兒子啊！”

“還敢頂嘴？”張勇前虛揚了下巴掌，見張勝露出瑟縮之態，又緩緩放了下來，“我早告訴過你，趙嫣然是趙將軍的女兒，她極有可能認識鎮妖王府的世子，等她找到了他，還不是任你擺布，為什么要急在這一時？”

凌羽緩緩握緊了拳頭，他實在沒想到，這二人，竟然也在找自己。更沒想到，趙嫣然居然是他故人，他們三歲之前就已認識，但三歲之后，就沒再見過。

“昨天我遇見她時，她全身都濕透了，又被點住了穴道，所以一時沒忍住…”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閃動，“鎮妖王姓凌，凌羽也姓凌，這二人，會不會有什么關系？”

張勇前一呆，隨后道：“不可能，鎮妖王凌峰，乃是斗王巔峰的強者，天賦不可說不強，他的兒子，必然不會是個膿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