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曾經說過,蘇先生三十九歲那年有血光之災,作為晚輩,怎么能不來看看呢?”
凌文萱見到丈夫的臉色變了變,也是苦笑著搖頭,當年凌峰與他見面,便是如同針尖對麥芒,沒想到現在還是如此,起身笑道:“小羽,你們也有好長時間沒見了,不妨說些有趣的事情。”
凌羽道:“的確很久沒見過姑姑了。”
他停了一下,又道:“對了,姑姑,那天只是圈套而已,您知不知道,父親他現在在什么地方?”
聽他提起凌峰,凌文萱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沉默片刻才道:“先不說這個,你們一大清早過來,想必還沒吃飯吧?咱們吃過飯再說。”
說著,就將凌羽拉向客桌,可凌羽仍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凌文萱轉頭,剛好接觸到凌羽的目光,眼神不自覺地閃躲了一下。
凌羽這才開口道:“與父親的消息比起來,吃不吃飯只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吧?”
凌文萱回頭看了朱長柳一眼,而后者則微微地搖了下頭。
“有什么客人是我見不得的?”
氣氛正些僵硬時,庭院之中傳進來一道任性的女聲,跟著君明那有些無奈的聲音也傳了進來。
“小君,你就讓她進來吧。”
凌文萱笑著吩咐了一句,隨即就看到一個花蝴蝶一樣的少女,翩翩起舞似得走了進來。
這少女大概十四五歲,身穿一件藕色長裙,腰間袖口墜著同色布條,其容貌清麗秀雅,與凌文萱倒是有著六七分相似,想來應該是她的女兒了。
果然,那少女過來直接拉住了她的雙臂,嫣然笑道:“娘親,君哥說家里來了客人,還攔著不讓我進,究竟來的是誰啊?”
“哈哈,也應該讓你們相互認識一下了。”凌文萱剛要為她介紹,蘇君儒卻大笑著走了過來,搶白道,“這位是你舅舅府上的侍衛,朱四叔。”
那少女看了朱長柳一眼,眼底露出不屑的神色,淡淡地道:“朱四叔,你好。”
“蘇小姐好。”朱長柳行禮道。
“這位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八皇子殿下。”
聽說是當今皇弟,那少女不禁有些動容,可后來又聽是八皇子,就又平淡了下來,然后毫無波瀾地見禮。
“婷兒,先前兩位你可能還不熟悉,可是這位你肯定很熟悉。”蘇君儒呵呵笑著道,“他就是你母親常常提起的,你舅舅的獨子,凌羽。”
這個名字,凌文萱的確經常提起,她也聽過很多次,可是由于凌羽比她大,又有著口頭婚約的原因,這句表哥,她是無論如何也叫不出來。
凌羽看不慣她對朱長柳的態度,一邊將他扶起來,一邊笑道:“表妹,我今天來,是專門向姑母提親來的,你既然不習慣叫我表哥,那就準備叫相公吧。”
這話一出,蘇婷和君明同時呆了一下,而其他人卻都明白,凌羽不過是想要她難堪一下而已。
蘇婷自來便是蘇家的掌上明珠,父母對她的錯處也常常護短,可今天這短卻無從去護,因為這婚約在凌文萱還沒遇到蘇君儒之時,就已經約定下來了。
“呸,你少臭美了!”蘇婷臉上一紅,見父母悶不出聲,只好自己反駁,“誰會喜歡向你這樣的臭小子?”
凌羽也不生氣,反而笑道:“臭小子又怎么樣呢?誰和我待在一起,都會覺得無拘無束,而跟你這個刁蠻公主在一起,又另當別論了。對吧,君兄?”
君明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游離,雙拳緊握,聞言呃了一聲,卻不知該如何作答。
“逆犯之子,還好意思來我家提婚約?”蘇婷一時語塞,隨即靈光一動,想起了他如今的身份,毫不留情地道,“我沒把你扭送到官府,就算好的了!”
逆犯兩個字入耳,凌羽臉色頓時一變,目光如刀般盯著蘇婷,道:“你再說一次?”
蘇婷心想,有父母和君哥在,你這臭小子能把我怎么樣?
然而,凌文萱與君明臉色卻是一變,他們都知道凌羽的實力的,如果他真的要出手教訓她,只怕他們也攔不住。
凌文萱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斥道:“你這丫頭,自己無禮在前,還怪別人令你難堪?快給我出去!”說完放開了手。
蘇婷長這么大,還沒受到過這樣的委屈,眼中竟然閃起了淚花,指著凌羽大聲道:“明明是他……”
“閉嘴!”這次發怒的卻是蘇君儒,“你還嫌丟人丟得不夠么?還不滾出去!”
“哼!”蘇婷狠狠地盯了凌羽一眼,然后掩面而出。
“小君,你去看看她吧。”凌文萱道,“這孩子向來在父母的羽翼之下,從來沒受到過什么委屈,我怕她做出什么傻事來。”
“是。”君明正等著她的這個吩咐呢。
“姑姑,你究竟有我父親什么線索,不妨直說。”
“其實,大哥他……”
經過剛才的事,她已有些心煩意亂,全副心神也都被蘇婷占據了,不想再顧及凌羽的感受了,可她正想直說的時候,卻被蘇君儒攔了下來。
“大哥他還好好的,只不過我只知道被關押在宮中,具體在什么地方,我就不太清楚了。”蘇君儒眉頭緊鎖,一臉關切地道。
對于他的話,凌羽不敢全信,卻又不由自主地信了。
他不想在蘇家多待,得到這個消息之后,便準備返回王府。
這時,蘇君儒又道:“雖然皇族之人將大哥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但是你千萬不能著急,目前咱們還不知道他被關在什么地方,不能貿然行事。”
凌羽腳步停了一下,不知他說這番話究竟是什么意思,不過他也沒有停留太久,便走了出去。
就算他是真心實意勸他不要冒險,他也不可能真的不去冒險。
眾人走后,大廳之中只剩下了蘇君儒夫婦,凌文萱看著自己的丈夫,眼神中有了一絲陌生,不解道:“你明知道大哥已經……為什么還要給他希望?”
蘇君儒道:“文萱,小羽再怎么跟我不和,也都是你的親侄兒,我怎么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傷心欲絕呢?”
凌文萱哼了一聲,道:“那你知不知道他的性子呢?你這么一說,即便是龍潭虎穴,他也會去闖一闖!”
蘇君儒安慰道:“不會的,我已經強調了危險,他絕不是那種笨蛋的。”
“不行,我要去看一下。”
凌文萱說完就風風火火地走了出去,而蘇君儒卻露出了一抹,與他素雅形象完全相反的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