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白悠就洗漱打扮完，就安安靜靜地坐等關斯嶺出門。

按李文翰給她的說法，今日是要去到白府找東西的。

然而，早點用完后，關斯嶺還是一點要出門的意思都無。

“王爺今日無事？”

“今日休息。”

白悠暗自有些失落，

“那臣妾去院子里蕩秋千?！?/p>

“不必了?！?/p>

關斯嶺示意她留下，然后起身，

“跟我去書房?！?/p>

...

侍從搬來一厚摞賬本子，齊齊整整堆在書案上。

關斯嶺抽出一本，翻開，

“愛妃既然已經適應了這里的日子，便該開始學著管一管府中的事務?！?/p>

“這是府中人員的名錄，從這兒起，列的是年長的婆子和管事的老人，共有十一個，再往后，是...”

白悠滯住，

“王爺，我想回家。”

關斯嶺停住，抬眸，挑眉，

“你隨我學這些，我便帶你回?！?/p>

“...”

白悠睜著眼說瞎話，

“我不識字...”

“嗯。”

“我不會記人名...”

“嗯。”

“我肚子疼...”

關斯嶺靜靜看著她，

“還有什么不會，或是哪里不舒服的么？”

“...沒有?！?/p>

“好，先把人名抄一遍吧?！?/p>

“...”

白悠遲疑著接過毛筆，然后看了關斯嶺一眼。

她終于放棄了抵抗，歪七扭八、放飛自我地寫了起來。

越寫，身邊人的表情越難看...

“劉山的劉，怎么能這樣寫。”

白悠仔細看了一眼，

“這是簡體字，劉。”

關斯嶺顯然不信。

白悠笑了，

“王爺沒聽說過的字，多了去了?！?/p>

她繼續下筆，一面寫，一面說，

“這是臣妾家鄉的字體。雖有很多人說，不如繁體漂亮，不如繁體有底蘊。不過臣妾覺著，寫起來方便、簡單，又能提高寫字的速度。”

她眉眼含笑，似乎帶動著紙上的字也活泛起來，

“寫字的速度快了，辦事的速度就快。雖說失了些風韻，于需要生計的普通百姓而言，卻是件省時間的好事?！?/p>

關斯嶺聽著眼前的人嘰里呱啦說著，沒有反駁，神色變得溫和，

“白丞相是吳州人士，簡體字可是吳州的民間字體？”

白悠轉眼安靜下來，避開關斯嶺的目光，

“大概...是?！?/p>

...

晚飯過后，白悠已經自暴自棄放棄了今日計劃，邀請關斯嶺逛園子。

關斯嶺想了想，竟然破天荒地答應。

白悠樂顛顛地走在他身后，只覺得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變得可愛。

晚風送來梔子的氣味，繞著人打量了一圈，又往晴朗的夜空里逃。

白悠仰頭望了一眼油畫似的夜空，步子漸漸慢了下來，一腳一腳地踢著石子，一邊小聲哼歌，

“喜羊羊，慢羊羊，懶洋洋，沸羊羊，白悠悠，軟綿綿，景王爺，灰太狼...”

前邊的人停了下來，回過頭看著她，

“灰太狼？”

白悠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王爺聽得見？”

關斯嶺不以為意，繼續問她的歌，

“哼的是吳州小調？”

“大概...是?！?/p>

前頭的人笑得愜意，繼續轉身前行，輕飄飄扔下一句話，

“這次我去江東，要經過吳州。既然愛妃如此思鄉，不如隨我一道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