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雖有些無奈,卻又抵不住好奇,跟著少年順繩爬了下去。
等上頭的機關(guān)合上后,密道里一片漆黑,只有繩梯發(fā)出的吱呀聲。
白悠忽然有些沒底,只得和少年搭著話,轉(zhuǎn)移注意,
“我該稱呼你什么好一些?”
“我叫魏袁,父親姓魏,母親姓袁。你叫我哥哥就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比你年紀(jì)小?”
“不知道。”
魏袁笑了,
“不過,你比我力氣小,水性也差一些,所以要叫我哥。”
“我有哥哥了,”
白悠說著,又有些怨念,
“他只是在中京,一直沒有時間來看我。”
“那行吧,”
魏袁似是做了極大的讓步,
“你是門主,等我繼任了幫主,還是要比我大一級,也不能叫我?guī)煾浮!?/p>
他思索了許久,
“那我們拜把子吧。”
白悠吃了一驚,
“我們才見幾面,就要拜把子?”
“那你說要見到第幾面,才能拜把子?”
魏袁說著,下到了最底,伸出手,想把白悠接住。
白悠側(cè)過身,避開了他熱情的接應(yīng)。
下頭似乎是個甬道,只是黑乎乎地,看得不甚清楚。
兩人從甬道穿過,可以聽見頭頂上酒樓一層食客們猜拳的聲音,還有包間里頭歌女的瑤琴聲和吟唱聲。
走了一路,甬道里除了有些悶熱,倒是順暢無比。
魏袁忍不住感嘆,
“怎么什么都沒有。”
“你還想要什么?”
“來個老鼠啊蟑螂啊什么的,最好能把你嚇一跳,嬌滴滴對我喊救命的東西。”
“……”
白悠此時的感覺就是十分后悔,后悔跟他下來。
甬道約有五百步長,兩人走了許久,終于走到了出口。
出口外,是一片水邊墓地,一座座墳冢在月光下聳立,顯得略有些陰森。
魏袁四處查探了一圈,回頭看向白悠,
“門主,這里是南嶺幫的墓地。”
白悠詫異,
“幫里人死后會集中葬在一塊么?”
“那自然不是,”
魏袁搖頭,
“幫里有家室族譜的人,都是葬在自家祖墳里,比如我死了,就會被葬在魏家祖墳。只有無家可歸的人,才會被門人葬在這里。”
他說完,又自顧自往回走,
“門主,回去吧。”
白悠點頭,跟著他往回走。
走著走著,忽然被一旁伸出的枝椏掛住頭發(fā),一下子就扯落了發(fā)帶。
她彎下腰去撿發(fā)帶,卻見魏袁目不轉(zhuǎn)睛地瞧著自己,于是沒好氣道,
“又怎么了?”
魏袁回過神,笑了,
“你的頭發(fā)得留起來,不然景王要找你,可太好找了。”
……
重新回到甬道中后,魏袁沉默了一些。
白悠樂得他不說話,一路想著之后的打算。
事到如今,她只能盡快完成宿主任務(wù),幫白丞相翻了案,干干凈凈、清清爽爽地回去。
至于李文翰…讓他在這呆到嗝屁吧。
甬道越來越窄,似乎是已經(jīng)到了酒樓底下。
白悠有聽見了一樓食客們劃拳的聲音,走了一會兒,又聽見包間里有人說話。
一個尖細(xì)的男聲尤為突出,
“明日繼任大會,新任門主據(jù)說是個黃毛丫頭,老門主的遺女。”
白悠聽見他們談?wù)撟约海挥傻猛A讼聛恚料⒓?xì)聽。
另一個中年女子的聲音響起,
“要我說,高曜就不該把這個丫頭帶來。什么門主后繼無人,咱們魏幫主行事穩(wěn)重,哪一點不比這初出茅廬的丫頭強。”
白悠怔了怔,發(fā)現(xiàn)魏袁湊到了身邊,小聲替她辯解,
“你別聽他們的,你父親辛辛苦苦扶立的玄鷺門,還輪不到他們指點江山。”
白悠搖頭,
“你父親確實是個比我好的人選,我也覺得自己不大適合當(dāng)門主。”
一個略顯沉悶粗重的男聲響起,
“這是幫主的據(jù)點,嘰嘰喳喳地,不怕人聽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