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煙的腳步越來越快,額上冒出冷汗。
她正猶豫著是要往回府的方向跑,還是往更遠(yuǎn)處街道上的人群里躲時(shí),忽而聽見一個(gè)熟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金煙!”
這個(gè)人的聲音,是...
金煙愣了愣,而后睜大了眼睛,回頭,
“吳珂?”
吳珂穿著一身黑衣,帶著斗笠,站在她身后,臉上的表情雖凝重,但又帶著一絲重逢的欣慰,
“是我。”
他走近,把斗笠摘下,
“你也回中京了么。”
金煙聽了他的聲音,眼淚才剛止住,又忍不住紅了眼,
“原來……你也回了。”
“嗯,”
吳珂點(diǎn)頭,又看向她立的王妃牌位,
“這是你立的?”
金煙的聲音低了一些,
“是...王妃走了以后,我便日日給她燒些紙錢,送些飯食...這一次回中京,再見不到她的牌位,便自己偷偷立了一個(gè)...”
“金煙,”
吳京眼神有些復(fù)雜,
“王妃...她可能還在世。”
金煙抬起頭,怔怔地看著他,
“...我有親自看過王妃的墳冢和牌位...怎么可能...”
她說著,臉上雖滿是疑惑,淚跡都還未干,卻又情不自禁欣喜起來,
“你說的是真的?”
“我在吳州時(shí),曾經(jīng)路遇一個(gè)李姓的官家小姐,無論是說話的聲音,還是體態(tài)樣貌,都和王妃十分相近。然而,那時(shí)天暗,我又急著找王爺,便離開了。”
“你怎么知道,她就是王妃?”
“后來,王爺被中京派去的人找到,我不便與他相認(rèn),于是一路跟隨。他把王妃的棺槨起了出來,讓人帶去了翎州。”
金煙茫然,
“王爺...把王妃的棺槨送走了?”
她來中京前,日日都去王妃墳前祭拜...難道到后來,每回祭拜的都是個(gè)空墳?
吳珂點(diǎn)頭,
“然而,我跟過去后,才發(fā)現(xiàn)王爺并沒有隨車去翎州,而是來了一趟中京,找曾押運(yùn)過棺槨的御史大人。緊接著,又去了南嶺。”
“南嶺?”
“嗯,我跟到南嶺后,聽說他一直在尋找一個(gè)帶淚痣的短發(fā)女子。”
金煙吃驚道:
“王妃也有淚痣。王爺找的難道是王妃?”
“不去翎州,卻轉(zhuǎn)而到南嶺,還指定要尋一個(gè)與王妃相似的女子。除了王爺知道王妃還活著,別的幾無可能。”
“可是...王妃不是被斬首示眾了么...”
“雖然我不明白王妃為何能逃過一死,但從王爺?shù)男雄檨砜矗蹂鷳?yīng)該還在世上。”
金煙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你怎么如此確定?”
吳珂看著金煙,
“那時(shí),王妃離開翎州前,曾與我說過,她一定不會(huì)死。”
他頓了頓,聲音認(rèn)真,
“我總覺得,她沒有騙我。”
金煙遲疑了一會(huì)兒,看著眼前的人,欲言又止。
吳珂察覺到她的猶豫,問道:
“你想要說什么?”
金煙低下頭,
“...若是王妃在,王爺怎么會(huì)...”
她說著,又自行解釋起來,
“或許王爺是有別的事情,才與剛剛那位小姐接觸的。”
“哪位小姐?”
“不清楚...聽門房說是太尉大人府上的。今日我去書房奉茶,正好見她站在王爺身邊說話...”
“太尉府?”
吳珂先是詫異,而后又反應(yīng)過來,
“如果是太尉府的人,王爺想要接觸,倒是不奇怪了。”
他問道:
“她長什么樣,是太尉府的哪位小姐?”
金煙愣了愣,看著他,
“你認(rèn)識(shí)太尉府的幾位小姐么?”
“之前翻過太尉府的墻,他們府里那幾位小姐,多少都見過幾次。”
“...翻墻?”
“...就是太子妃還未出嫁的時(shí)候...王爺他...”
吳珂自知失言,澄清道,
“王爺是不讓我翻墻的,是我自己要翻去看,和王爺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
正說著,忽而看見林子邊上一片紅色衣角拂過。
他警惕起來,冷聲問道:
“誰?”
金煙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什么也沒看見,不禁回過問他,
“怎么了?”
吳珂示意她不要說話,自己提劍慢慢向前。
不遠(yuǎn)處的樹叢動(dòng)了動(dòng),而后,一個(gè)著紅衣的女子自行走了出來,見了他和金煙,臉上帶著些訝異,
“我道是從這抄近路去春熙巷好些...原來...打攪了二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