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冷哼:“這小丫頭片子沒想到勾人還挺有一套,以前怎么沒看出來呢?”轉(zhuǎn)而又得逞笑著,“好不容易把她送到莊子,誰知老夫人得消息后接她回府。還在想怎么對付她呢,她竟然自己送到火坑里去。我這也是為了幫她一把,事成之后,你娘扶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江榮錦嬌艷的臉龐上揚起笑意,那笑意充滿算計和奸詐,哪里還是常人面前大方得體的模樣?
“娘,您這也是為了國府,為了四妹著想。四妹妹成了王妃,是皇上的皇嫂啊!榮華富貴,應有盡有。國府也能抬起頭,和皇上做了親家,立馬變成侯府。到時候,您可就是侯府夫人。”
“侯府夫人,哦呦想想真是一箭雙雕呀!”周氏想到自己和皇上攀了親家,嘴都笑得合不攏。
這母女兩大言不慚的規(guī)劃著,絲毫沒有想過江榮棠若是嫁給永福王,是怎樣一番火海深淵。
百花宴時間臨近,這幾日秦媽媽訓練江榮棠是絲毫不懈怠。即使江榮棠擁有兩世基礎,可百花宴之重,不能有絲毫馬虎,她還是有些吃力。
江榮棠從天還未亮開始訓練,中午只有一時辰吃飯休息,一直訓練到下午臨近黃昏。重中之重是禮儀,從頭到腳都有禮,連她抬手喝茶的高度都有要求。
幾日下來,江榮棠漸漸熟悉,荒廢的琴重新拾起,秦媽媽說教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是夜,長風院蟲聲鳴鳴,一切靜謐。
一個身影站在床邊看著熟睡的心素,轉(zhuǎn)身離去。
江榮棠一身素色緊身衣裙,臉上還系了個面巾。她記得百花宴前,周氏長子江榮軒為國公爺江霖舟呈上一封密信,二日解決江霖舟的麻煩。江霖舟大喜,直接扶正周氏。正式成為國公夫人后,周氏開始送江榮棠補品,應該是那時,周氏在里面下藥,想折磨江榮棠至油盡燈枯。
江榮軒受到江霖舟的獎賞,成為大家眼中的接班人。
江榮棠清澈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發(fā)著光亮,發(fā)出嘲諷的輕哼。就江榮軒那個窩囊廢,怎會突然腦袋開竅?
國公府中有巡院的侍衛(wèi),她輕而易舉的躲過,來到江霖舟的書房。
江榮棠在書房里不敢點燈,只能在黑暗中摸索著。書案上琳瑯滿目,定要在天亮之前找到。
月光明亮,江榮棠的身影在書房里面打轉(zhuǎn)轉(zhuǎn)。
一個黑影坐在房梁上,他看著手中的信封,挑眉。
“在找這個?”房梁上的人飛身下來,輕輕點地。
江榮棠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反射性的抽出腰間的小刀向那人直直刺去!
一定不能被人發(fā)現(xiàn)!江榮棠眼神冰冷,刀身浸著月光,散發(fā)一股寒意。
那人輕松躲過小刀,輕哼,手快速的動了一下。江榮棠感覺手臂一陣吃痛,刀子掉落在地上,發(fā)出叮當?shù)穆曧憽?/p>
“誰在里面!”
書房外有人影閃過,帶著火光向書房快速走來。
江榮棠看了那人一眼,準備躲到書架后面。突然感覺腳下一輕,再回神,她已經(jīng)在房梁上了。
耳邊是男人輕輕喘氣的聲音,江榮棠發(fā)現(xiàn)那人的手臂緊緊環(huán)在她腰上。要不是在黑暗中,江榮棠的臉早都成煮熟的蝦了。
“賊人,你……你放開我!”江榮棠不敢大聲,雙手努力推他的胸膛卻發(fā)現(xiàn)那人絲毫不動。
“賊人?”男子挑眉,“你半夜三更潛入國公府是何居心,還賊喊捉賊?”
慘了,難道是國公府的暗衛(wèi)?
江榮棠沒有回話,書房猛然推開,頓時火光一片。底下有四五個侍衛(wèi)打著火把,為首的是國府劉管事。
“你們確定里面有人嗎?好好搜!”劉管事冷聲。
幾人仔細的搜索書房,諾大的書房實在沒什么可藏人的地方。
“報告劉管事,沒人。”幾個侍衛(wèi)異口同聲。
劉管事準備離開,一聲脆響,他腳下踢到一物,劉管事彎腰去撿。
糟了,小刀!江榮棠身體僵硬,連那人也能感受到。
劉管事?lián)炱鹉俏铮柚鸸庖豢矗菚干系拿P。仔細一看,原來是毛筆后面的掛飾松了,掉落地上。
虛驚一場,劉管事將毛筆放好,掃視一眼,帶眾人離去。
書房重回寂靜,江榮棠松口氣,背后緊張的有些虛汗。
“第一次做事?毛手毛腳,沒有武功,你是怎么進來的?”那男子疑惑問道,聲音如清泉流水,意外的好聽。
一連幾個問題,敢情是把她當成偷盜小賊。這人應該不是國公府的暗衛(wèi),不然剛剛就把她撂下去了。他才應該是真正的小偷吧。
男子把她放下去,江榮棠總算著地。半黑半暗,江榮棠看見男子一身錦袍,在月光下暗紋流光溢彩。帶著面具,遮擋了半個臉。
男子伸手一扔,她趕忙接上,是小刀。
他什么時候撿起來的?
既然不是國公府的人,她也不用怕了。她理直氣壯的問:“我是國公府的人,半夜國公爺叫我來拿東西的。來國公府做什么,圖謀不軌?”
男子見她撒謊臉不紅心不跳的,暗自好笑,是誰偷偷摸摸的。
“來這做什么不必知道,知道你也攔不住我。”他伸手舉起一物,薄唇微勾,“你在找這個?”
他來得時候,見書案上的信封,看了兩眼,覺得江霖舟不該這么輕易得逞,準備換上一封。誰知江榮棠就進來了。
江榮棠看清他手中的東西,是密信。“給我。”
男子搖頭,笑道:“這個對我沒什么用,放到外人手上就是寶。憑什么給你?”
那封密信是近日淮南水災的整治方案,朝中上下一片頭疼。也不知江榮軒從哪兒搞來的,誰拿到這封密信,誰就接了皇上燃眉之急。
看來他是知道這封信的意義,江榮棠沉思:本來唾手可得,現(xiàn)在非要出現(xiàn)個麻煩。
“那你的意思,要錢?”江榮棠問。
男子搖頭,面具下的眼睛閃光,輕笑道:“我將這信送出,還會愁錢嗎?見你這么需要,做個交易,如何?”
天色泛白,江榮棠躺在床上。看著手中的密信,嘆口氣。
真是厚臉皮啊!
他輕易猜出他是國公府的人,在國公府行動自如。說出條件后,江榮棠懷疑這人是不是來搞垮國公府的。
他也不急,等江榮棠思量后,又道:“事成之后,我可幫助國府升爵。”
江榮棠只能懷疑他是皇上派來監(jiān)視江霖舟的,剩下什么猜也白猜。
若他真能幫助國府升爵成為侯府,她的身份自然會提高,當然她心動的不是這個,而是他后面說出的另一個條件。
“一千兩,黃金。”
一千兩黃金啊!被他說出來,這一千兩黃金就和幾兩那么簡單。當然她不是為了錢出賣國府的人,只是他前后說的話來看,不像是針對國府。
江榮棠想起撫在她腰間的手,隱隱還有一絲溫度,頓時臉一熱,不禁瞎想。
名字不愿說,面不愿意露,卻輕松拿出千兩黃金,他到底是誰?
一夜無眠,心素叫江榮棠時,見她眼圈發(fā)青,嚇得要找大夫。
江榮棠安慰她幾日太累,沒有休息好。老夫人見了,贈了燕窩粥,讓她好好休息兩日。
趁著休息,江榮棠和心素在亭臺小榭散步。清風徐來,好不愜意。
江榮棠回國府后,吩咐小廚房經(jīng)常煲湯養(yǎng)生,以前落下的小病根也沒了。身子好了,整個人神清氣爽。
想前世養(yǎng)病在床,錯過諸多美景,實在可惜啊!
逢春從遠處走來,她是新分來的婢女,人做事也伶俐。匆匆趕來,道:
“四小姐,不好了。國公爺不知為何大發(fā)雷霆,在書房前追著榮軒少爺打呢!”
江榮棠來了精神,沒想到她換的東西這么有用。也是,是個人看了非要氣個半死。
“二哥?父親向來寵愛他,怎會這樣。”江榮棠面上著急,起身,“趕緊去看看,父親可不能把二哥打死了。”
還未進北院的門,吵鬧聲傳了出來。
“孽障,給我站住!”這是江霖舟的聲音,他手里抓著一根小臂大的棍子,滿臉通紅追著前面的江榮軒。
江榮軒抱頭在院子打轉(zhuǎn),邊跑邊喊:“娘,您快勸勸父親啊,我這是為了父親好啊!”
周氏在一旁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苦心勸著:“老爺,他可是您兒子啊。千錯萬錯也不能取他性命!”
江榮婷和江榮秀比江榮棠還要積極,兩人站在一處看熱鬧,沒有絲毫幫忙的意思。
江榮秀見江榮棠來了,笑道:“姐姐真是積極。”
江榮棠回道:“擔心父親,過來看看。”
江霖舟見幾人到了,怎么說不能在眾人面前教訓自己的兒子,收住怒氣,怒道:“給我滾到書房來!”
江榮軒怕了江霖舟,忙往周氏身后藏,大喊:“我不進,您非打死我不可!我到底哪錯了。”
此時江榮錦趕到,見這仗勢也嚇了一跳,對江榮軒問道:“哥哥,你先給父親服個軟,有什么事再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