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成玦一直到夜里才回東宮。

他先回了寢殿，殿內的床上還躺著一個人，隔著帳幔隱約能看到里面的人影，身形側顏皆與容成玦有幾分相似之處。

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躺在床上的人掀開帳幔下地，朝容成玦微微躬身，一言不發便翻身消失在了窗外。

小三走進來，和容成玦匯報宮廷及東宮內一整日的動向，主要還是監視司玥的情況，順帶提到了容成豫的事情。

容成玦微微揚起眉，他不曾預料到司玥會誤打誤撞地替他擋住了容成豫。

雖說容成豫就算真的進到他寢宮，也不一定能識破他的替身之計，以往用慣了這招，幾乎沒有失敗過，容成豫哪怕心有疑慮，也只敢遠遠站著試探，不敢近至床前。

瞧不出容成玦對此事的喜怒，小三老老實實地說道：“其實小人也沒想到司公子能攔得住三皇子，殿下，聽清風說，司小公子原本也是要過來的，只是遇上三皇子，這才歇了心思。”

“他過來做什么？看孤是不是性命垂危？最好當場就能咽氣了？好少了個威脅他的人。”容成玦微瞇起眼，似笑非笑，眸色冷淡。

小三低下頭：“......”

“罷了，你也不用再瞞孤，司家那小子恨不得離孤遠遠的，一輩子都不要見到的好，你真以為聽到孤生病的消息，他就會有半點關切之意？約莫是清風又存了試探他的心思，那小子賊得很，你去叮囑清風行事謹慎些，別被他帶進溝里去，再有下次，孤絕不輕饒他。”

“果然還是瞞不過殿下的法眼。”

“清風是你招攬進來的，你會對他有所偏頗也是人之常情，但三兒，你記住了，你對他的縱容僅限于此，孤從不收留會拖后腿之人。”

“小人明白，請殿下放心，清風那邊有小人看著，若他敢出差錯，小人定會取了他的性命，連同小人的項上頭顱，一塊給殿下請罪。”

容成玦唇角挽了挽，頗有些嘲諷，“要是出了差錯，便是要你們五馬分尸也沒用了。”

小三訕訕地沒敢再吭聲。

第二日，司玥一早就被清風給叫了起來，依舊沒有上課，但清風帶她去的地方是正殿。

也就是容成玦住的地方。

司玥揉揉眼睛，本想問來這兒做什么，結果一抬眼正好看到小六從里邊走出來，一身丫鬟打扮，卻不減冷漠氣質。

她整個人登時就清醒了，那天被小六抓回去按在地上碾壓的事情仿佛發生在昨日，依舊歷歷在目。

小六越走越近，司玥下意識就有點緊張，腦袋瘋狂運轉，正想著要怎么應付，出乎她意料，小六目不斜視地從她身邊走過，臉上表情沒有絲毫波動，眼神也淡然如常，就像是壓根沒看見司玥這么一個大活人杵在殿門口。

司玥扭頭看著小六離去的背影，抬了抬下巴問清風，“那個人是誰？”

“那是殿下的侍女，喚六大人。”

“她就叫一個六？”

“當然不是。”清風撓撓頭，小聲道，“六大人深受殿下器重，尋常下人都不敢招惹她的，殿下喚她小六，我還見過有人喊她六姑娘。”

司玥撲哧一下笑了出來，“怎么在你心里她就不配擁有一個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