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愛上了自己的哥哥,卻只能將這份見不得光的愛埋葬在心底。
許歡整理好衣服離開房間,宴會大廳正在舉行儀式,她站在角落處,看著陸梟為柳絮戴上婚戒,看著他們擁吻。
陸梟,如果這就是你要的幸福,那她甘愿永墮地獄,為過去贖罪。
母親沒有大鬧婚宴,許歡在人群里看到了她,本該在臺上喝媳婦茶的她卻在角落里默默流淚。
她是一位母親,她愿承受一切,也不愿去毀了自己兒子的幸福。
那一刻,許歡覺得她很可憐,覺得自己很可悲。
母親若對她有一絲仁慈,她與陸梟也不會走到今天。
許歡給陳天浩發了一條信息,悄然離開了酒店。
許歡回到了小區,習慣了黑暗,她并沒有開燈,拖著疲憊的身體進入浴室,任由冷水從頭頂淋下。
她希望這刺骨的冷水能澆滅我心中對陸梟扭曲的情感。
那一夜,她將自己蜷縮成一團,緊咬著下唇哭泣,她在心里告訴自己,這是最后一次流淚,從今往后,不再掉一滴淚。
母親是后半夜回來的,許歡已經躺在床上,聽到窸窣的腳步聲,她醒了,卻依然閉著眼睛裝睡。
腳步聲愈發近了,她能感覺到母親就站在床邊,她不知她當時在想什么,對她的不公,是否有過一絲歉疚?
時間過去許久,母親在床邊坐了下來:“歡歡,我知道你沒有睡著,今天你去了婚禮現場是不是,你心里還有陸梟,可是你們……”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大概是哭多了。
許歡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么,她害怕從她口中親耳聽到那兩個字。
掀開被子,她急切的打斷她的話:“媽,你別在我的傷口上再撒鹽了,求你了。”
她被母親操控了二十來年,唯有陸梟這件事上,她遵從本心,可到頭來,卻錯的如此離譜。
母親老了,她發絲里藏了白發。
“歡歡,對不起。”母親拉著她的手,渾濁的眸子里似有淚光。
那是許歡第一次從母親口中聽到‘對不起’這三個字。
記憶里,她是嚴厲的,眼神里總是充滿怨恨,別人家的孩子能在母親懷里撒嬌,可她的母親給以的卻是皮鞭與不可磨滅的痛苦童年。
許歡盯著母親的手,她的手是粗糙的,溫暖的。
許歡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望著母親:“若是一句對不起能抹去一切,媽,我愿意跟你說十萬句,可是不能啊,有些事實改變不了,你知道嗎,你的皮鞭落在我身上,好疼好疼,你的細針扎進皮膚,好疼好疼,可那些疼時間能愈合,而心口上的疼呢?”
她摸著心口:“我這里好疼,好大一條傷口,愈合不了了,一輩子都愈合不了了。”
“歡歡,對不起,是媽的錯。”母親抱住她,那是她第一次擁抱她,她的懷抱一點都不溫暖,她甚至在發抖:“都怪媽,歡歡,媽也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不過這一切都會過去的,會過去的。”
母親給她倒了一杯水,勸她喝下:“喝了它,好好的睡一覺,明天我們就離開北城,這個地方我們再也不回來了,心里的傷總會愈合的,所有的痛苦也會沒有。”
這個令人傷心的城市,除了離開,沒有別的辦法。
那時的許歡,并沒有真正理解到母親口中的離開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