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賽一過天氣就轉冷了，呼呼的冷風刮的臉生疼。
陸淮的那輛二八式自行車徹底束之高閣，兩人一起坐公交車回去。
南笙曾提議讓陸淮不要送她了，時間太晚等他送她到家，最后一班公交車早走了。
陸淮一臉輕松的樣子“不就是兩站路嗎，我人高腿長走幾步就到了，沒事，就當鍛煉身體了。”
“……”
“你期末考試復習的怎么樣？”
南笙一怔“挺好的，我覺得這次我應該會考的不錯。”
陸淮挑眉“這么自信啊？”
“你是不相信你這個老師呢還是不相信我這個學生。”
公交車上兩人并肩而坐，陸淮伸手搭在南笙椅背上慢慢靠近。
四目相對南笙清晰的看到陸淮深褐色眸子里昏黃的路燈走馬燈似的閃過，彼此呼吸可聞。
越來越近的距離讓南笙突然覺得有些喘不上氣，心跳的飛快，熱意上涌直沖天靈蓋。
她裝作不經意的往后一靠，靜謐曖昧的氣氛被打破。
陸淮眼神一閃，他直起身子收回手，若無其事的開口“你躲什么，怕我吃了你啊。”
“沒有，我就是坐的不舒服。”南笙低垂著眼輕輕開口。
陸淮嗤笑一聲明顯不相信這說辭，他抬手撫上她嘴角，翻手一攤，手心里黑色的蛋糕碎屑格外顯眼“就你這瘦不拉幾的樣，小爺我不感興趣。”
仿若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南笙臉色僵硬了一瞬干脆轉頭不在理他。
她本來就是一副面癱臉，這細微的變化陸淮不曾發現。
考試臨近前，南笙的好親戚來了，她抱著王涵一打的暖水袋趴在桌上臉色蒼白。
“南笙，要不你去請個假吧，我看你這樣挺嚴重的。”
王涵一見她痛成這樣有些擔憂。
南笙整張臉趴著聲音沉悶“沒事，熬過這會兒就好了。”
陸淮打完球回來見她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拍了拍她的肩膀。
看見南笙蒼白如紙的臉渾身還冒著虛汗大驚失色，他一把把手搭在南笙額頭上急道“感冒了還是發燒了。”
南笙搖搖頭“我就是肚子有點不舒服。”
“肚子不舒服，那是吃壞東西了。”
“不是。”
“我送你去醫務室看看。”陸淮說著就要站起來。
“我沒事，你別管了。”
一波又一波的痛感拉扯著神經，還要應付陸淮喋喋不休的追問，南笙心頭悶得慌聲調拔高，語氣也有些不耐煩。
話剛出口她就察覺不對，她抬頭看向陸淮。
他還是那副急切擔憂的樣子卻沒再說話，南笙嘴唇動了動終究是沉默著趴回去了。
作為旁觀者的王涵一目睹全程，接收到陸淮詢問的視線，她聳聳肩攤手表示無能為力。
大半年相處下來，她是知道南笙有多倔的。她不想的事情誰勸都沒用。
多年后，他鄉再遇，王涵一突然覺得倔也有倔的好處，至少南笙等到了她想要的。
陸淮想起南笙往日嫣紅的嘴唇不見血色皺著眉頭站起來“我送你去醫務室。”
話落不由分說繞過去抱起南笙往醫務室沖。
王涵一站在后面欲言又止，一臉難為情，眼睜睜看著陸淮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
“痛經啊，大哥，校醫怎么治？”
王涵一無奈的開口，陸淮已經聽不到了。
室外溫度很冷，他的懷抱卻很溫暖。
抱著她的手平穩有力，南笙嗅到陽光般干燥溫熱的氣味，像冬日的暖陽溫柔的，小心翼翼包裹著她。
可這時候南笙無暇顧及其他，她輕輕推了推陸淮肩膀“陸淮，你放我下來，我真沒事。”
少年下顎繃得緊緊的“沒事你臉色差成這樣，乖，聽話，馬上就到了。”
南笙臉上染上一層緋紅襯得臉色紅潤了一些，這是急的。
她想開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最后只好故作平靜“我沒生病，你快放我下來，讓人看到不好。”
他們出來的時候正好上課，林蔭道上沒幾個人影，可她也怕被老師看見。
學校雖然禁止早戀可也有頂風作案的。
不過像他們這般明目張膽在校園里大搖大擺的晃蕩的，一旦被發現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可惜平常對她千依百順的少年第一次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看到就看到，我這是關心同學身心健康發展，萬一身邊要是出現個有隱疾或心理有問題的好及時發現治療疏導啊。”
“……”
“就你歪理多。”
陸淮低眸看到南笙黑溜溜的發頂，眼睫毛又黑又密，扇子似的一眨一眨。
他唇角勾了勾“到了。”
說完猛地推開醫務室的門“哐當”一聲，驚出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
陸淮走進去沖她喊“醫生，麻煩看一下她。”
說著將南笙放在單人床上，校醫是個三十多歲的女醫生，姓劉，在學校任職五年多了，看著有些刻薄不近人情。
劉醫生皺著眉上下掃視南笙一眼“什么情況？”
“臉色蒼白，手腳發冷，還冒虛汗。”
陸淮一字不差把她的情況完整的敘述出來。
劉醫生聞言又看了南笙一眼，她指著陸淮，語氣不善“你出去，我看看她。”
醫務室的門合上，陸淮背靠著墻站在外面。
冷風一陣一陣穿過長廊鉆進衣領，學校里栽種的銀杏金黃的葉子鋪滿一地，留下光禿禿的枝干，十分蕭條。
不知過了多久身邊的門打開，劉醫生手插著白大褂口袋站在門口“進來吧。”
“……”
南笙斜靠著床頭，手背上貼著膏布。
她看見陸淮進來頗不好意思的低著頭沒說話。
劉醫生拿著藥走過來“沒事，小毛病，痛經而已，掛上兩瓶水就可以回去了，我開點止痛藥，痛的厲害了就吃一顆，回去以后多喝熱水，下次來例假之前可以準備點生姜紅糖水就不會那么痛了。”
說著把藥遞給了陸淮“小伙子人不錯，就是急躁了些，下次記得先敲門，毛毛躁躁的大呼小叫當我這里是什么地方。”
一番話說的抑揚頓挫，好像這樣就把陸淮突然闖進來的不滿發泄了。
陸淮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來，劉醫生給了藥就離開了，他抓了抓頭皮，故作鎮定“還痛嗎？”
“不痛了。”
南笙垂著眼，她沒看到少年頭一次窘迫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眼神飄忽不定。
陸淮見南笙嘴唇恢復了一絲血色，整個人精神了許多，想到自己剛剛的反應不由嗤笑，一顆心卻是落到實處安定平靜了。
他站起來“你好好休息，張老師那里我會去給你請假的。”
“嗯。”
陸淮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頭似有話想說，南笙見他欲言又止疑惑道“還有什么事嗎？”
她看見少年扯出一口大白牙朝她走過來，摸了摸發頂“乖乖聽話，等我來接你。”
聲音很輕夾雜著不易察覺的寵溺。
等到陸淮來的時候，他背著南笙的粉色書包手里拿著一個淺黃色的保溫杯，少女心十足的淺色系掛在他那張清俊堅毅的臉上有股奇異的和諧。
南笙忍著眼里的笑意“你就是這樣走過來的。”
陸淮伸手遞過保溫杯繃著臉“嗯，不然把你的書包丟在教室嗎？”
南笙接過杯子打開一看，白色的熱氣騰騰冒出來，她吸了吸鼻子是生姜紅糖水，她抬頭驚訝“你從哪里搞來的，學校不是不讓出去嗎？”
陸淮一臉高深莫測“山人自有妙計，不可說也。”
南笙狐疑“你不會逃課了吧。”
“怎么可能，我像那種會逃課的人嘛。”
陸淮反應很大，他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南笙像是控訴。
南笙點點頭，一本正經“你不像，但你就是。”
她毫不懷疑陸淮做這種事的可能性，在他心里只有他想做和不想做，沒有不敢做的。
陸淮一怔隨即笑笑“你還挺了解我的。行了，快把它喝了，費了我好大功夫呢。”
南笙低頭抿了一口，她咂咂嘴發現新大陸般眼睛發亮“沒想到還挺好喝的。”說完又喝了一大口
陸淮見南笙那雙眼睛晶晶亮，皮膚白里透著粉紅，唇瓣染的紅潤有光澤，喉嚨滾了滾，這丫頭跟貓兒似的，撓人心肺心底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