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毅看著依舊在喋喋不休的田不易,眼中閃過一道厭惡之色。
田不易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他都能從中感到濃濃的惡意,如果可以的話他恨不得現在就喊保安,把這個可惡的家伙給趕出去,省得他在這里煽風點火。
可是他卻根本不可能用這樣粗暴的法子,只能強忍著心中洶涌的怒意,裝出一副和善的面孔,大度地做出傾聽反對意見的姿態。
雖然他心中明白這根本就不是什么反對意見,而是帶著惡意的中傷。
可他又該怎么辦?他該怎樣才能讓這個可惡的家伙閉上他的臭嘴。
就在孫毅感到焦躁不安的時候,一個神秘的聲音在他心中響起了:你這個笨蛋,他不贊同你,中傷你,就是你的敵人,難不成你還想拿敵人當朋友。
對于這樣的敵人,你首先該和他講政治,和他劃清界限,而不是和他糾纏不清,破壞你的陣線。
你要用你的標準告訴他,要么按照你的標準來,做你的朋友。要么讓他直接滾蛋,當你的敵人。
對,就該這樣辦。他這樣告訴自己。
拿定主意后,孫毅的心不再變得那么焦躁。仿佛是和煦的春風拂過,感到分外的安寧。
他掃了一眼眾人,微微一笑,從容道:“你們還有誰贊同田不易。”
“這...”在場的股東們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孫毅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反而收起了自己的不滿,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事不關己神態。
孫毅看著他們這樣子,心中清楚他們其實是在打著靜觀其變的主意,頗有些墻頭草的意味在里面。
也不怪他們如此,剛才王富貴有一句話沒說錯,這次合股經營不是孫毅求著他們,而是他們求著孫毅。
哪怕孫毅是在占他們便宜,也是正大光明的占便宜,并沒有使出什么陰謀詭計,他即便是不滿,最終還是得服氣,畢竟沒人跟錢過不去。
他們自己單干是吃草吃素,跟著孫毅后面卻有肉吃,孰輕孰重他們心下還是能掂量清楚的。
“既然田不易說到了這個問題,那我也有必要說明一下。
首先合股的事,是你們找的我,若是你們對自己的這份投資不滿意,我可以批準你們現在退出,保證不會你們多少錢進來,還退還給你們多少錢。”
說著看向眾人,想要等待他們的答案,可他目光觸及之處,個個都不自覺地低下頭,就像是群狼在向狼王表示服從。
“其次我占的那80%的股份,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其中有一部分是我為那些搞技術的人才特地留的。至于他們的作用,你們這段時間想必有所了解。
那支我從羊城帶回來的技術團隊,已經按照我的設想進行著刀片服務器的技術開發工作。
我要告訴你們的是,僅這一項技術,我給它的最低估值都在一千萬美元以上。
將來只要宏興有需要,就可以拿這項專利技術從匯豐這樣的國際大銀行貸款一千萬美元。
而且這項技術最終是屬于我們宏興的,將來它不僅是我們宏興最優質的資產,更是我們宏興的明天。
你們說創造出這份價值的人才,是不是該給他們以股份。
在我的眼中,不僅你們拿出的真金白銀可以作為資本入股,他們的知識和頭腦也可以作為資本入股,你們說我的看法對不對?”
股東們個個都瞪大眼,呼吸有些急促,他們不敢相信公司成立還沒多久就有了這么大成就。
若是孫毅沒有騙他們,那豈不是意味著整個公司的資產、他們投資的那部分錢立馬翻了七八倍。
“對,孫總的看法太對了。”
到了這時候股東們立馬倒戈相向,他們也沒想到自己手中竟然有這么一個金疙瘩在,更讓他們興奮的是他們不僅有金疙瘩,還有一個能夠持續下蛋的母雞,紛紛點頭附和,不斷地拍著孫毅的馬屁道。
孫毅坦然地接受著他們的恭維,他也沒有騙眼前這些人,刀片服務器技術確實值這么多錢,甚至是值更多錢。
不過同樣也存在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本來會在2001年面世的刀片服務器技術,被他挪到了1994年,他雖然了解大致原理,但是刀片服務器所需的某些基礎技術,現在或者還沒出世,或者還不成熟,他需要從基礎做起,研發的時間也會相應的變長,可能會拖個半年甚至更長時間。
在這期間研發團隊,只會是不斷的吞金,而沒有任何產出。他等同于是在拿大家的錢做風險投資,雖然由于他對未來的預知,這個風險投資其實風險很小,收益可期,可也需要時間和金錢堆上去才行。
當然這里面的彎彎繞繞,孫毅是不會告訴眾人的,他只需要用一個又一個利好的消息,帶著他們走向一個又一個勝利,然后團結他們對付那些和自己敵對的人。
于是他用以退為進的方式,將火力集中到田不易身上。
“可是有些人不這么想,認為我這么做,是為了想方設法地占大伙的便宜。”孫毅輕蔑地看向田不易,嗤笑道,“既然這樣,那大家好聚好散。”
在場的大小股東們見煮熟的鴨子,還沒到嘴就要飛了,急忙向孫毅表忠心,和田不易劃清界限道:“孫總,我們堅決擁護您的領導,您說往東我們絕不往西,絕不像某人那樣不識好歹。”
“其實呢,我這個人是非常崇尚雙贏的,大家你好我好才是真的好。”
當然對付田不易這個找自己麻煩的人,只是孫毅順手而為,他真正的目標還是丁易真和他背后的龐然大物,于是他順理成章地打起了為眾人著想的旗號道,
“就說這次建設銷售渠道,我之所以放著能快速到手的錢不賺,也要等讓自家人培訓好了再進行,實在是因為整個市場消化能力有限,若是讓外人來當這個銷售,將這一部分市場份額占去了。我們自家人銷售的時候,能分到的就變得有限了。”
股東一聽市場有限,立馬不干了,對孫毅道:“孫總,既然是這么一個情況,那咱們干脆就不聽他巨硬集團催促,等我們自家人培訓好了再說。”
“只怕巨硬集團不會答應。”
孫毅眉頭一皺,露出為難的神色,忽又話鋒一轉道,
“不過也不是沒有其它辦法,只是需要諸位兄弟配合。”
“怎么個配合?”、“孫總您盡管說,我們唯命是從。”......
一眾股東七嘴八舌,紛紛在后面鼓噪道。
“現在全世界微型計算機的保有量,估計約在500萬臺左右。而具體到我們華夏市場,以需求和購買力來衡量,這一兩年內預計也就在四十萬左右的樣子。
按照巨硬集團的要求,我們要在兩年內拼裝出三十萬臺計算機。
而且按照我們現在的實際情況看,全世界范圍內計算機變得越來越普及,使用一兩年就淘汰的計算機也變得越來越普遍,按照這個情況和趨勢,可能我們只需要半年時間就能完成這個目標。
不過大家有想過沒有,到時候國內市場在暫時飽和后,我們又該怎么辦。”
“不如提高價格,細水長流。”眾股東中有人這樣提出自己的建議。
孫毅笑著搖了搖頭道:“可巨硬集團已經給我們做出了一個硬性規定,每臺二手電腦的零售價不能超過1000元。”
“怎么定價,是我們內部的事,憑什么讓他們來定。”、“對,真是豈有此理。”......
這頓時引來宏興股東們的不滿,個個都是義憤填膺,氣憤道。
“不說協議上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就說沒有巨硬集團的幫助,我們短時間內也沒能力得到子么多二手貨源,拼裝出幾十萬臺二手電腦。按照往年的情況,即便有所增長,整個小鎮一年最多也就拼裝出五六萬臺電腦。”
孫毅雖然巴不得再次火上澆油,可他也甚至過猶不及的道理,又將宏興面臨的實際困境一一道出。
“孫總,那我們該怎么辦?”
眾人一聽這情況,又是不甘,又是無可奈何,向孫毅問計道。
“協議咱們照樣執行,不過怎樣執行卻有待商榷。
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市場飽和已成必然,價格也有了硬性規定,那咱們要考慮的就是如何在這種種限制下,讓自家人賺更多錢,而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些中間人。
我準備一臺裝有巨硬3.2系統的宏興電腦,以后都以700元出貨,留下300元的差價做為提成。
剩下的賺多賺少,就看各位的本事了。”
一眾股東見孫毅讓出了這么大一塊肥肉,紛紛感激道:“跟著孫總干,有肉吃。”
“另外我還有一個長遠打算,我們不能僅僅滿足賺眼下的錢,還要用眼下的錢去投資未來。”
孫毅趁熱打鐵道,
“為此我準備學習長城、聯翔等國內計算機生產商,生產真正屬于我們自己的計算機,而不是當一個沒前途的二手商。”
“這...”
孫毅突如起來的話,并沒有得到眾人熱情的回應,反而讓他們有些遲疑。
“我看眼下就挺好的,咱們拼裝的計算機雖然是二手貨,但勝在物美價廉。”
“對,我也這么認為。國內那些電腦,雖然比國外的大品牌要便宜,可也動輒上萬,普通人根本就消費不起。”
......
孫毅見股東們紛紛反對,也不惱怒,獨斷專行道:“我現是在告知你們公司未來的戰略,而不是在和你們商議。你們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罷,都要給我去執行。如果誰有意見,公司的大門敞開著,隨時歡迎你們退出。”
當孫毅將這狠話放出,眾人頓時消停,不敢再出聲反對。
他放眼望去,見眾人紛紛屈服,不由十分滿意。
然而就在他把視線收回去的時候,眾人中田不易悄悄地抬起頭,用仇恨的目光看著他,神色閃爍不定,似是在醞釀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