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記者們都散盡后，一直靜陪在旁的鄧普斯忽然提出了自己的質疑，問道：“網絡計算機的成本真有這么低，還是你們為了推銷網絡計算機，在虧本出售。”

孫毅微微一笑，搖頭道：“鄧普斯先生說笑了，我們華芯集團身板弱，還經不起這么折騰。”

鄧普斯撇了撇嘴，不以為然道：“那可不一定，聽說你們為了創匯，經常會以低于成本價向外傾銷的事。”

孫毅眉頭微皺，旋即又舒展開來，笑著解釋道：“那些都是80年代的事了，現在中國已經是市場經濟，這種違背市場規律的事不可能再有了。”

“可為何我們IBM與你們長城合資的企業，生產的計算機沒有你們華芯這么低的成本。”鄧普斯顯然不信孫毅的說辭，仍抱以質疑的態度。

孫毅只好解釋道：“長城是國企，我們是私企，不一樣的。”

“如何不一樣？”鄧普斯不客氣地反駁道，“據我所知國企在如今的中國，政治地位比你們私企更高，享受的優惠也更多。”

孫毅無奈，只能詳細介紹道：“雖然國企享受的優惠政策比我們多，可我們私企在經營上比他們更加靈活。

國企的上游供應商更多的是國企，而我們則是不管國企還是私企，只要能生產符合我們要求的配件，我們都會把他們列入我們的供應鏈中。

而越多的供應商的加入，則意味著供應商之間的競爭會越激烈。

不僅可以讓我們采購的成本變得更低，質量上得到更多的保障。同時還能讓整個采購的話語權始終掌握在我們手中，不用擔心客大欺主現象的發生。”

鄧普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

孫毅又繼續解釋道：“更何況網絡計算機和個人計算機，本來就不是一個概念。

網絡計算機只是通過網絡（包括以太網的局域網或互聯網）完成操作的輕量級計算機。它有自己的中央處理器和隨機存儲記憶體，沒有如硬盤等的個人計算機必備的輔助存儲器，這成本自然大不相同。

如果鄧普斯先生想要降低IBM個人計算機的生產成本，我們華芯集團可以提供代工服務的，保證讓您滿意。”

說到最后，他還不忘推銷一下自家集團，想從IBM身上拉點業務回去養家糊口。

鄧普斯避而不談，轉移話題道：“孫先生，還是帶我們參觀一下貴集團的產品吧！”

孫毅見鄧普斯如此，也沒有繼續窮追不舍，在前面給眾人引路道：“榮幸之至。”

孫毅帶著鄧普斯一行人，正有說有笑地向華芯的展區走過去時，見得一群人都圍在一起，聽著一個人在那兒高談闊論，不由好奇地停下了腳步。

孫毅透過人縫往里一瞧，見這一群人圍著的不是旁人，正是他的老相識丁易真，就不由地眉頭深皺。

他可不認為丁易真會說自己的好話，多半是狗改不了吃屎，正在想方設法地詆毀他和他的華芯集團。

果然如孫毅所料，只聽丁易真在人群中爆料道：“你們別聽那個東方人忽悠，他其實就是個騙子，網絡計算機并不實用。”

人群中有個記者提出了自己的質疑，問道：“這位先生為何這樣說，我剛才體驗了一下，確實如孫先生說出，內置386處理器的網絡計算機，在游戲體驗上絲毫不弱于內置了奔騰處理器的最新款計算機。

更讓我感到驚奇的是，我現在就已經感受到了孫先生所說的跨平臺的含義。

不需要等到下一代專為游戲而生的網絡計算機面世，現在的這款網絡計算機就能跨平臺運行，在紅旗視窗操作系統上運行巨硬操作系統的所有應用軟件和游戲，這真是一項劃時代的創舉。”

“劃時代？”丁易真沖記者冷笑一聲道，“我看未必。”

丁易真的反駁，勾起了記者的職業興趣，深挖道：“這位先生為何如此說？”

丁易真反問道：“我問你，現在我們美利堅因特網的網速是多少？”

記者思索了一下。

還沒等他說出答案，丁易真就直接給出了答案道：

“只有56kbps，還是MODEM撥號上網的理論信道帶寬，換算成字節流量，理論傳輸能力就是56kbps/8=7KB/秒。

而在實際傳輸過程中，這個傳輸能力只會更低，網速只會在30kbps左右，換算成字節流量大約在4KB/秒。

而現在主流的操作系統軟件都在300M以上，巨硬馬上就要上市的巨硬95系統更是高達500M以上，就連一些大的應用軟件也在100M以上。

若是僅以下載一個100M的應用軟件計算，所需的時間應該為100*1024/4=25600秒，也就是說合計約為7個多小時。

這還不包括中途出現意外斷網的情況，你說以這樣的網速能支持起網絡計算機通過因特網遠程操作服務器上的應用軟件嗎？”

記者頓時被問得啞口無言，然后他又興奮起來，這真是一個不錯的爆料，即便他無法將其發表出來，事后的封口費想來也不會少。

就在這時人群中最外圍的幾個人，認出了站在他們身后的孫毅、鄧普斯等人，主動給他們打開一個缺口，把丁易真直接暴露到他們跟前。

丁易真這時也看到了孫毅，當兩人當面鑼對面鼓時，丁易真當著眾多大佬面不僅沒有一絲怯懦，眼神反而是充滿了挑釁和幸災樂禍。

那眼神仿佛是在對孫毅說：你不是要吹噓你的網絡計算機如何如何了得嗎？現在我把你老底揭了，直接把你所謂高大上的網絡計算機技術打入塵埃，你又能拿我怎么著。

就在這尷尬的時候，日電社長佐藤一郎主動打破沉寂道：“孫桑，請問你出售網絡計算機技術嗎？”

孫毅聽了不由一愣，問道：“這位丁先生的話，想必剛才佐藤先生也已經聽到了。”

同時臉被打得火辣辣疼的丁易真也忍不住出聲提醒道：“這位佐藤先生，我說的句句屬實，您可千萬別拿自己的錢開玩笑，弄不好可是要打水漂的。”

“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斷。”佐藤一郎不為所動，不咸不淡地回了這么一句，便轉而問孫毅道，“孫桑，三千萬美元如何？”

對于日電社長佐藤一郎想要趁機低價購入網絡計算機技術的行為，孫毅在心中默默地給了一個老狐貍的評價后，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敷衍道：“電子展后我們詳談，如何？”

佐藤一郎點頭同意道：“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參觀完華芯的展位以后，鄧普斯忽然問道：“孫先生，對于加入聯盟的提議，你考慮得如何？”

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孫毅對此也早有準備，回應道：“正在考慮當中。”

鄧普斯拉攏道：“孫先生，如果您愿意加入了我們的聯盟。我們可以將貴公司的刀片式服務器方面的專利技術的列為聯盟的技術規范，讓它成為聯盟的高性能計算機的技術標準。”

“是嗎？聽著好像不錯。”孫毅對此有些不置可否，擺明了要占他便宜的事，被說成是為他好，他聽著也是醉了。

這時摩托羅拉的董事長庫珀-巴頓先生默契地打起了配合戰，唱白臉道：“孫先生，雖說貴集團目前掌握著刀片式服務器方面的23項專利。

但這些專利并非是繞不過去的，不管是我們的PowerPc聯盟，還是其他的計算機組織，只要能夠在研發上多付出一些代價，就一定能夠在一年之內繞過貴集團的專利，弄出另外一套技術標準出來的。

而你和我們合作則不同，只要你刀片式服務器專利上的永久授權給我們。你不僅會拿到五千萬美元的補償，而且還能參與到PowerPc聯盟一起合作建立起的，開辟刀片式服務器方面的專利護城河的行動中。

到時候以我們PowerPc聯盟的研發實力，任何想要進入刀片式服務器領域的任意一家計算機公司都將繞不開我們的專利池。”

孫毅反問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蘋果的首席執行官邁克爾-諾亞先生這時發言道：“最多在刀片服務器這個領域會出現幾套不同的標準，PowerPc聯盟無法建立起牢不可破的專利護城河。

倒是孫先生你可要想好了，以貴集團的研發實力，即便現在擁有先發優勢，也不抵實力上的不足。”

孫毅悄悄地捏緊了自己的拳頭，笑臉相對道：“加入PowerPc聯盟是件大好事，我非常樂意看到將來和在座各位合作。

不過具體該怎么合作，還請三位先生容我回去思考一下，再作答復如何？”

鄧普斯先生同意道：“行，但是電子展結束后三日內必需要有答復。”

孫毅點頭同意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