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索波列夫氣得直跳腳，揮舞著拳頭，怒氣沖沖地朝孫毅吼道：“Сетунь70是人類計算機史上的偉大杰作，絕不是你口中無用的老古董。”

若不是伊萬諾維奇見狀不妙，及時拉住了他，只怕這會兒索波列夫早已一拳揮到孫毅臉上。

此刻伊萬諾維奇也只能充當和事佬，他一邊勸索波列夫暫熄雷霆之怒，一邊想要讓孫毅少說兩句。

可還沒等他行動，孫毅便一聳肩，兩手一攤，反問道：

“有區別嗎？歷史已經證明，它根本就無法與現在的個人計算機相媲美，所以他注定是要被淘汰的。”

這話如同是火上澆油，讓年近七十的索波列夫幾乎都快成了脫韁的野馬，在伊萬諾維奇的拉扯下，他掙扎了幾次都沒能擺脫伊萬諾維奇的束縛。無奈之下他只能用手指著孫毅破口大罵道：

“你懂什么？無知的蠢貨。”

孫毅一聽這話，臉上頓時掛不住了，立馬反唇相譏道：

“我無知？我看是你固執吧！

你那種以鐵氧體磁芯和半導體二極管為核心制成的三進制計算機，能和現在的個人計算機相媲美嗎？

能跟得上摩爾定律的進步速度嗎？

能把體積做到像筆記本一樣大小嗎？

我雖然對三進制計算機不算了解，但僅憑三進制計算機用的是鐵氧體磁芯和半導體二極管，我就能斷定三進制無法做成現在個人計算機的樣子，更不要說性能上比肩個人計算機了。”

伊萬諾維奇聽到孫毅如機關槍般突突掃射的犀利言語，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不由露出苦澀的笑容，這真是按下葫蘆浮起瓢，這下連他自己都頂不住了。

果然下一刻索波列夫徹底化身為一頭暴躁的毛熊，脫離了伊萬諾維奇，沖孫毅咆哮道：

“你根本就不懂，Сетунь70是為一項偉大的計劃而誕生的。

如果這項計劃當初被聯盟的官僚采納的話，現在解體的就不會是聯盟，而應該是美利堅那個狗娘養的。”

只是吼完以后，他卻并沒有如伊萬諾維奇預料的那樣揮拳相向，而是一瞬間蒼老了十歲，仿佛一下子到了風燭殘年般的垂死之境，十分地落寞可憐。

不過孫毅卻對這個敢沖他大吼大叫地老頭毫無憐憫與同情，聳了聳肩，撇了撇嘴，無所謂道：“也許吧！”

他不僅是如同他嘴上說得那樣無所謂，就是當索波列夫被他氣成了個可憐人，氣得落寞地轉身離開之時，他都是冷眼旁觀。

不過另外一邊伊萬諾維奇老頭可就沒辦法像孫毅這樣鎮靜了，雖然他也被孫毅給氣得不輕，但他還是盡力地想要挽回索波列夫，只是直到他將索波列夫送出門，也沒能將索波列夫給勸下來。

重新回到辦公室后，伊萬諾維奇老頭見孫毅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不由地氣不打一處來，臉色鐵青地責備道：

“孫毅，你不該否定索波列夫的心血。”

孫毅見伊萬諾維奇責備自己，不由地分外不悅，拉下臉，直言不諱道：

“你都給我找的什么人？

我要的是光刻機方面的人才，而不是他這種搞計算機的，而且還是搞三進制計算機，像他這樣的和搞光刻機有個毛線的關系。

咱們波朗納爾雖然不介意養一兩個閑人，可是像他這樣不能做貢獻，還牛氣沖天的大神，我們這兒廟小，容不下。”

可沒想到的是，伊萬諾維奇老頭接下來的話卻讓孫毅徹底傻眼了。

只聽伊萬諾維奇老頭對他不客氣道：“索波列夫可不是什么閑人，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嗎？

聯盟三進制計算機計劃的最后一任負責人，賽博托尼亞的第二任總負責人，你想請的那些光刻機技術領域的退休專家，大多是賽博托尼亞的榮譽公民，包括我也是。

我本來是想通過索波列夫，將波朗納爾原來的那些專家重新召集起來的。

可你倒好，把人給得罪了。

僅憑我一個人，可沒那本事說動那些，因為聯盟解體而心灰意冷的人。”

三進制計算機他知道，聯盟解體前有這個計劃也不奇怪，可賽博托尼亞是什么鬼，還有賽博托尼亞榮譽公民這一稱呼，怎么聽著感覺這么詭異，賽博托尼亞聽上去就像是一個國家，可他從來沒有聽說過地球上有賽博托尼亞這個國家或者組織。

這一刻，他聽糊涂了，也徹底懵了。

這都叫個什么事，怎么都讓他給趕上了。

一個沒用的老頭，怎么一轉眼就老母雞變鴨，成了賽博托尼亞的帶頭大哥。

更讓他郁悶的是，他身后的那些小弟，還都是他急需的人才。

他想要人家小弟為自己效勞，可他卻先把人家帶頭大哥給得罪了，這人家小弟能答應給他效勞嗎？只怕是沒戲。

這一刻孫毅心下一想到這些，就是一陣無比的郁悶。

“就沒有其它辦法了嗎？”

伊萬諾維奇搖了搖頭，對孫毅已經是大失所望，道：

“沒有，若是有其它辦法，我也不會請索波列夫出面。

那些人可都是些像我這樣的老頑固。在聯盟解體之后，他們就決心歸隱，將所有的秘密帶入墳墓，不給聯盟的敵人留下一絲一毫。

這樣的人，光靠我是無法說動他們的。”

孫毅傻眼了，無比郁悶道：“你怎么不早說，你早點提醒說，我就是把他當菩薩供著也行。”

“可你也容得下我插嘴，上來就嗆人家。”

“我......”孫毅頓時無語，這是他自己造的孽，看來還得他自己想辦法來彌補。

可是他又該用什么辦法來讓那個老家伙回心轉意呢？

難道他要一頭扎進三進制計算機，這種滿滿黑科技味道，其實卻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領域嗎？

這玩意貌似除了能燒他的錢以外，好像還沒有個人計算機好使。

只是一想到他念念不忘的光刻機，孫毅一咬牙，心下暗道：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大不了先下點魚餌，等魚兒上鉤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