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杜威,清晨就雇傭了一輛馬車,匆忙上路。
馬車里載著大包小包,搖晃顛簸。車廂是封閉的。
碧羽委屈的從籃子里透出小腦袋,“嘰,嘰”叫著,一不小心頭一歪,又會撞到另一件行李。
杜威坐在車廂里面,按住碧羽一頭的軟毛。心里想著,這次遠征的提前集合究竟要干什么。
大呼小叫,一驚一乍的命令是王都里的一貫作風。
馬車一路向著郊區的集合地點奔去。即便集合地點就在王都的郊區,這趟路也是很遠,足足花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
王都的郊區有一片相對平整的土地,這塊土地的四周環繞著丘陵和樹木。
杜威就在這個地方下了馬車。
馬車夫出去接點水。而法師在沒有自己的正式學徒前,各種活也要親力親為。
杜威給他的那堆大包小包施加了一個輕身術,剛打算把那些東西拉下來。
他聽到了一陣嘈雜的人聲。
一位長官帶著他的衛兵過來,“我們是來檢查的。”
杜威從車廂里探出頭,翻出召集令,“皇家學院的魔法師,過來報道。”
杜威抬頭看到遠處飄揚的火焰旗幟,地上支起了大大小小的營帳,士兵們在營帳間舉著長槍巡視。
碧羽開心的“嘰”一聲,往長官那邊吐了一口冰渣子。
那個長官側身一躲。
衛兵上來象征性地看了一圈,下來報告了聲“長官,沒有問題。”
隨后,一部分營地的地圖,就通過這位長官被送到了杜威手上。
上面畫了一個圈,那就是杜威營帳的位置。
杜威道了一聲謝,拉著他的大包小包,去尋找他的營帳。
普通人出趟遠門,一般而言,帶的行李都會和逃難一樣多。
杜威拖著他小山的行李,一直走到那個帳子前面。
出趟遠門,帶的行李都會特別多,就像逃難一樣。
然而還沒有等他進去,他就聽到里面的幾個士兵談話的聲音。
其中有一個十分年輕的士兵,嚷嚷著。
“其實我并不覺得魔法師們都是好伺候的。”
“就是,他們一般都體質柔弱,容易生病。”
這時,杜威突然把帳子拉開一條縫,那里面的幾個人通通噤了聲。
那是一支最小的作戰單位——十人小隊。
其中有個看起來年長一些的,似乎擁有著十夫長的身份,他咳嗽了一聲。
“都別吵了,我們這次被派來保護魔法師,已經算傷亡率比較低的了。”
碧羽在杜威的頭頂“嘰”地一聲,打破了這幾乎要凝固起來的尷尬。
其中一個士兵主動站了起來,“先生,我來幫您拿行李吧。我叫艾伯特,是個下士,我是一個有夢想的人。”
他說這話的時候,周圍那幾個士兵都在哄笑。
艾伯特把杜威的東西拿進來,有點疑惑這東西為什么提起來一點也不重,但是他看了看杜威,大概就明白了這是這么一回事,這準是法師的魔法。
魔法師的世界和普通人的世界相對來說,是比較割裂的。
有了艾伯特的起頭,接下來的溝通變得容易了很多。
杜威加入了士兵們。
他們一起聊了一下為什么要這么早集結。
在此期間,杜威知道了這位十夫長的名字,他叫安東尼,已經是個老兵。
杜威還給他們表演了兩個無傷大雅的魔法師的小把戲。
這種小把戲通常是魔法師之間開玩笑的,但是對于不和魔法師打交道的人來說,這是很神奇的戲法。
傍晚的時候,營地上燃燒起了篝火。燃燒的火焰遍布整個營地,那些火焰跳動著,充滿著熾熱的氣息,與迎風飄揚的旗幟遙相呼應。
杜威在篝火外面站著,小口喝著安東尼塞給他的一瓶酒。
魔法師都不怎么擅長飲酒,大量的酒精會影響魔法師的大腦,進而影響冥想和施法速度。
一大群人在篝火邊上唱歌,有幾個要一同出發的姑娘在篝火的邊上一邊打鼓,一邊跳舞。
隨著集合的人數增加,在這周圍聚集的人也越來越多。
杜威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碧羽趴在他的腦袋上打瞌睡,不時的“嘰”一聲。
他感受到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他轉頭看了一眼。
一個姑娘盈盈的對他笑了一下,就撲向了遠方的篝火處。
杜威的嘴角也蕩漾起了微笑,他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
到了歌聲最激揚的時候,整個營地都被籠罩了進去。
所有人唱著同一首歌,聲音匯集到一處,直沖云霄。
杜威在那邊和著旋律,輕輕地哼著那曲調。
一曲終了,下一首還沒有開始,安東尼急匆匆地跑過來。
“魔法師您應該去休息了,我們這支十人小隊是被派來保護您的,不能讓您因為睡眠不足,影響施法能力。”
杜威在安東尼的催促下,被塞到了帳子的地鋪一角。
第二天的清晨,天還沒有徹底亮起來,營帳外面響起了集結的鐘聲。
還在睡夢中的士兵們匆匆起床,蘭德早上就要冥想,早就安靜的坐在帳子里面了。
十來個人快速地出了營地,向昨晚燃燒篝火的地方跑去。
一個傳令兵站在早就熄滅的篝火堆邊上。
等到人來的差不多了,傳令兵展開他手里的那張羊皮紙,大聲地喊著命令:
“今天,兄弟們,我們在這里提前聚集。
我們應該打磨好自己的士氣,而不是應該像以往一樣,匆匆忙忙地就披掛上陣。
在拉塞爾將軍的主持下,我們決定了接下來一個月的訓練內容:
在這片丘陵中,藏著一把特殊的劍,還有三個盒子。這些東西所在的地點,不會遠于營地的方圓兩百里。而任何人或者任何小隊找到它們中的一個,都將得到不菲的獎勵。
現在你們可以開始行動了,你們必須在三周內回來。沒有聽明白的,可以詢問你們的同伴。”
杜威看向安東尼,安東尼是一個國字臉的大叔,他仔細地沉思了一下。
“其實,這一次所謂的訓練,不會有什么實際的效果,只能訓練一下小隊的配合能力。至于找不找得到東西,就要碰運氣了。”
周圍幾個士兵的神色倒是躍躍欲試,艾伯特打頭問安東尼,“你說,這次我們能不能去山里打一些獵物,來補充一下我們私人攜帶的食物?”
安東尼點著頭,“你們要聽我的,另外必須注意安全。”他轉過頭,“魔法師,您呢?”
杜威想起來,收養他的老法師的手記里,有這樣一句,“帝國的打仗機制其實非常奇特,我根本看不懂他們的訓練方式。
在帝國,出去打仗的士兵在集合前都要上繳他們的食物,等待之后的統一分配。
如果之后他們自己搞到了食物,那就另說。特殊人員,比如已經有魔法學徒或者戰士稱號的,不受到這個規定的影響。
其實我認為這些規定都十分奇怪,但是已經運轉了很多年,而且合理地存在了下去。”
杜威說:“我隨意,如果我能幫上忙,那就再好不過了。”
安東尼看了看他的屬下,“你們現在可以回去開始準備了,記得攜帶好食物和武器。”
這幾個人沉默了一下,隨后歡呼了一聲,便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