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葉無涯那邊離開后，徑直去了黎虞房間。
路上，君慕寒雖對她這次太過于熱心的舉動有些好奇，但也知道現在不是問的時機，還是先等她處理完這件事再說。
“叩叩”敲門聲傳來：“誰？”
“我。”
一聽到墨默的聲音，黎虞連忙走去開門，但是一開門看見君慕寒也在，他原本柔和下來的臉瞬間又變回冰塊：“你來做什么？”
“是我找你有事，他陪我來的。”自從昨天那事之后，君慕寒跟她真的是寸步不離。
黎虞側了側身，讓她們進來，雖然不滿君慕寒也在，但是還是自家默主子更重要。
墨默一坐下，接過君慕寒自來熟地倒的一杯茶后，也不打算轉彎抹角，直接把自己這次來的來意說了：“你和葉無涯怎么了？”
似乎沒想到她會問他們的事，臉上劃過一絲不自然，努力讓自己看上去與往常無異：“沒什么？”
“沒什么是什么意思？”
“……就是由始至終都沒什么的意思。”
他這是否定了自己對葉無涯的感覺？
墨默沒有接話，只是安安靜靜地喝茶，看似不在意這件事一般。
只是一旁的君慕寒卻已經將她的心思猜了八九成了，小呆子這是在等黎虞沉不住氣，主動跟她說。
的確，這比一問一答有效率多了，還能知道一些其它的事。
每次墨默在談正事的時候，他都不會多嘴，只是陪在她身邊，他知道小呆子不需要他擔心，就算真的有什么事她解決不了，也還有他在。
見墨默一心喝茶，完全沒有問下去的打算，黎虞有點摸不清這位到底想干嘛，只是隨著時間越長，他也慢慢懂了，默主子這是在等他自己主動。
“我昨日已經跟葉無涯說清楚了，……”把昨天的事說了一遍，果然從當事人口中得知的跟別人轉述的還是會有不一樣，起碼沒那么詳細生動。
只是聽黎虞說到一半，墨默已經開始煩躁了：“你只需要告訴我為什么？”他說的都不是她想知道的，她想知道的是最根本的原因。
“……”黎虞把視線從墨默身上移開，看向面前那離自己有一段距離的墻壁，然后像是背書一般，重復了一遍他曾無數次說服自己的理由：“不為什么，我們都是男人，在一起本就是有違常理，他應該娶妻生子，像尋常男人一樣過完一生……”
聽著黎虞說了一大堆“常理”，一整串所謂的“大道理”，墨默終是按耐不住了：“閉嘴！”
“啪！”地一聲，站起身，撐著桌子，看著黎虞：“如果你討厭葉無涯，我馬上把他打包扔出去！”
“但是！”
“如果你怕世人會說三道四，我便幫你清出一片清凈之地！”
“如果你擔心這世道容不下你們，我便改了這世道！”
“你只需要告訴我！黎虞是怎么想的！”他在這里說了一堆不過都是別人的看法，她想要知道的是他自身的想法！
墨默一改平時的懶散冷靜，霸氣全開，步步逼迫黎虞。
這樣的墨默，君慕寒還是第一次見，連他都看愣了。
沒想到他的小呆子還有這么霸氣的一面，他真的是不知道要拿她怎么辦才好，他想把她藏起來，這樣的她太過于吸引人了些。
黎虞愣愣地看著墨默，不要說君慕寒，他在墨默身邊五年了，這樣墨默他還是第一次見，不過更多的是動搖和感動。
他一直告誡自己這份感情是一個錯誤，連他都否定了自己的感情，可是眼前的人卻直直地問他自己的想法，他可以嗎？他們…可以嗎？
咬著下唇，想是看著救世主般看著墨默，聲音有點顫抖：“我…我可以……”
似是看出黎虞心里的猶豫，墨默決定再下一副猛藥，語氣漸漸柔和：“我不是一早就跟你說過，你只要選擇你自己喜歡的道路就可以，萬事有我嗎。”
黎虞心里那最后的堅持是徹底瓦解了，果然這人就是他的信仰，似乎是在這人身邊耳濡目染久了，他也想任性一回：“默主子…我……可以選擇他嗎？”
墨默聽到他這句話，站直了身體，恢復了以往那副懶散的模樣，臉上的笑容有一絲欣慰：“這話你不應該問我，這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我能做的只是做你的后盾而已。”
黎虞也許是心里的陰霾消了，不由得笑了：“怎么辦，好想把默主子娶回家藏起來。”
君慕寒立馬把墨默緊緊摟在懷里，宣誓主權，瞇著眼一臉警惕，一字一頓地吐出一句：“想得美！”
拉著墨默就要離開，到門口的時候，墨默突然轉身跟黎虞說：“你去看一下葉無涯吧，我剛去的時候見他在借酒消愁，他那個陣仗我怕到時候叫大夫都晚了。”
這一句明顯是嚇唬黎虞的，但是黎虞卻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把話說完，就隨著君慕寒離開了。
黎虞到葉無涯房里的時候，就看到地上，桌子滿是酒壺，葉無涯趴在桌上，嘴里還一直念著他的名字。
早上看到他那副萬念俱灰的表情時，他就已經覺得難受了，此時看見他這副樣子，心里更是不好受。
但是也覺得有點滿足，可見自己在他心里還是很重要的。
走過去，試圖把葉無涯叫醒，可是葉無涯喝得醉醺醺的，哪里還有什么清醒。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葉無涯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一把摟住黎虞：“黎兒……黎兒……”聲音似乎還有些哽咽，借著醉酒，對黎虞深情表白了一番，上演著酒后吐真言。
黎虞看著這樣的他，態度一下就軟了下來，不像平時的冷冰冰，對葉無涯好說歹說，輕聲哄了一番，葉無涯才離開了酒桌。
因著葉無涯比他還要高半個頭，也就沒看不到旁邊這男人的眼睛瞇開一條縫，正低頭看著他，眼里清明一片，哪里像是喝醉酒的人。
黎虞看不到的地方，葉無涯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容，果然對黎虞裝委屈，裝可憐最有效。
葉無涯的聲音十分不安：“黎兒……”
“你不要不要我”像個就要被人搶走心愛的東西的小孩一樣，話語透著濃濃的不安和委屈。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真的？”
“真的。”在來的路上，他就已經想清楚了。
“……”葉無涯斂下眼眸，定定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眼底盡是志在必得和點點晦澀，不可否認，他在害怕……他怕再次被拒絕……可即便如此，他也決不會放手。
“葉無涯？”
“黎兒，你選擇我吧。”話語深情卻還是一絲難以察覺的懇求。
“……好。”
從此，他是他的路，他是他的橋。